秦虎这里还没动身,成大午冒着飞舞的小雪花回来了。这一趟他从本溪过来,带回来一个确切的消息,关门山那边,东边道的官军已经撤了!海叔也让带话儿回来,说于芷山已经去了安东衙署,让咱这里别放松了……
三位当家人嘻嘻哈哈地拐上了炕头,老奎搓着巴掌道:“咱那草河营里还藏着不少宝贝呢!啥时候把它都弄回来,俺这心里就踏实了。”
“别乱动,咱这新家里都忙不过来,那边儿过了年儿再说!”郑文斗其实也是牵肠挂肚的,那可是两个多营的好装备啊!可眼下还真是顾不上。
“这里有了新家,咱不用急着往北走了,咱先顾这里。这一仗虎子侦查、分派、指挥的都好,大午的活儿干得更好!咱光顾着忙了,还没给这哥俩庆功呢……”郑贵堂瞅着这哥俩是一脸的笑模样。
成大午一出手就擒下了老石头,被三位当家的和几个老兵头们极为看重,都等着他回来喝庆功酒呢!
大午是个爽直的汉子,此刻到不好意思起来,“当家的,俺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!还有虎子那吉利服……对了,俺进来时,老蔫跟俺说,咱们响窑特战队立杆子了?虎子,咋个练法,你回奉天前得给个章程。”
秦虎嘿嘿一笑,从兜里掏出个本子,“里面都写好了,你先看看,然后给老蔫他们说说。我这次回奉天,回程要带的东西肯定不会少,我想坐船走太子河,咱先商量商量这个……”
这次去奉天,秦虎本想带侯明一起回家看看,可这小子死活不肯回去,只怕再不能回来……
埂子上人手实在紧张,樱子想去看看三婶,因为小金宝的缘故,也是没法离开,最后秦虎也只是带着巴子搭条小渔船走了。
两人下午上船,晚晌到小市下船住宿,只见街上还贴着对郑字营的胡匪‘兵民一体协缉,务获严办’的赏告,风雪中那告示也快挂不住了,码头上也没发现什么便衣的兵警,这里是关门山北侧的门户,秦虎心里笑笑略略放下心来。
第二天早上两人继续顺流而下到本溪湖,然后坐火车到苏家屯,下午俩人坐着花轱辘大车晃悠悠地到了奉天城。
先绕到东郊长凳子胡同,那三个腿伤基本已经利索的家伙还在那儿养着,巴子和少当家的来了,这回他们终于可以回去了。嘱咐巴子先在这里住下,秦虎一个人溜溜达达进了大东边门……
老奉天饭庄离大东边门没几步的路,秦虎飞楞翅子的毡帽往下压住了眉毛,肩头一缩,两手抄在棉衣袖里就在街对面瞧了起来。
还不错,老奉天里窗明几净,阴天昏沉,更显得里面灯光辉煌!四点刚过,已经有了客流。秦虎正想着从边上的胡同绕到后面家里,就见胡同里红儿和三婶儿拉着马车出来,一身儿碎花的蓝布长袄,也没掩住这妮子窈窕的身姿,正吹揉着小手拉着三婶上了马车,然后向着西头去了。
秦虎其实也想这个招喜的妮子了,这次回来又有任务给她,眉眼带笑着抬腿就跟在了后面。一路从老皇城根儿跟到了城北,看来她们是要回火神庙胡同的家了。
皇城根的大北门处,是个热闹地方,秦虎疾走几步就到了一个卖冰糖葫芦的挑子前,挑最好最大的买两枝儿,他得奖励奖励这个妮子!能捉住匪首老石头也有她的功劳。
买好了付了钱,一回身儿,呀!正对上红儿那双眨呀眨的大眼睛。
秦虎是满脸的欢喜,大手一伸把冰糖葫芦递了过去,“嗯……给你买的。”
红儿一个巴掌儿捂住了嘴巴,泪花在眼眶里转啊转的,没接秦虎手里的糖葫芦,一手拉起秦虎就往家跑……
这里离家里其实已经不远了,俩人手拉手一口气跑回了院子,秦虎一声‘齐叔齐婶’没落地儿,就被妮子拉进厢房里。
扎在秦虎怀里蹭着眼泪儿,这才想起问:“虎子哥……你啥时候回的?”
“呵,刚进城,就瞅见你和三婶从老奉天出来,我就后头跟过来了。你咋发现我的?”
一张梨花带雨的笑脸歪歪着瞅着秦虎,抬手把秦虎头上的破毡帽扔上了炕头,“嘻嘻,你让俺多加小心的!过小东门的时候,俺就觉得像是有人跟着,跟三婶说了,俺俩也不敢回头瞧,就一直往前赶,到北顺城街拐弯儿的那嘎儿,俺才瞥了一眼,也没认出是你。到了大北门,你走的快了,跟俺们大车都并齐了,你去买糖梨儿,就隔着条道儿,俺咋瞅都像你!三婶一把没拉住,俺就悄悄到了你后头,听见了你说话……”
“嗯,涨本事了!”秦虎把糖葫芦举到了红儿的嘴边,“吃吧!奖励你的……”
“咕咕……啥……咕哇……奖励……噜噜……俺?”这妮子嘴里嚼着糖粒儿,还在咕噜咕噜地问着。
“你缝的那套吉利服,大午哥穿着把胡子头儿给逮了!你也有功劳。哈哈……”
“俺早知道了!嘻嘻……”
“那你还问?”
“别人夸的不算,你奖了才算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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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哈哈……你说咋奖?”
“嗯……那你还背着红儿……喂俺吃……”
“嗯……嗯……那咱在屋里疯吧?”
“嘻嘻嘻……”
红儿还没疯够,可糖梨儿吃完了一枝,那枝不能再吃了……红着脸儿拉着秦虎出来,把它塞给了三婶儿。
“虎子,这妮子想你想得快要疯了,你可算是回来了!咯咯……”
“三婶,那边当家的都好,安了新家,就是忙!等过了这阵儿,斗叔就能来看你。樱子也忙,让我给你带个好。都嘱咐你安心养养身子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