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如此理智地看待他人,着实难得!
于是来在鉴湖边时,朱邦直便寻了处酒馆摆下了一桌宴席,算是为这几日对方的出手相助而表示感谢,也算是告个别。
上了酒楼二楼,此处十分安静,能看到湖边。
几人端坐桌前,待酒斟满,完颜璟便是迫不及待地端起杯。
“能与朱先生、杨小姐、霍大哥相识乃小生之福分,在此小生敬诸位了!”说完他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
见此,朱邦直与桂枝也陪了一杯,道:“小公子年纪轻轻,言谈举止倒是比同龄人显得要稳重不少,看样子也是大户家庭,家中风气正直,还不知小公子何方人氏?”
朱邦直夸赞完,便直接问道。
那是当然了,他家又并非寻常家庭,而是大金皇室,但对于这个问题,完颜璟只是客气地笑了笑,有些尴尬,一时不知从何开口。
见此,完颜匡则站了出来,“朱先生,我家少爷自远处而来,无名小镇而已,说了怕是诸位也不知道!”
“原来如此!”朱邦直一听,便也明白对方不想开口说,于是也不再追问。
完颜璟见机岔开话题说道:“那一日在兰亭竹林中瞧见姐姐抚琴起舞,那番美景真是美轮美奂,现在看来有着朱先生传授技艺,姐姐想弹不好听都是难事!”
听闻此言,桂枝点了点头,完颜璟说得没错,若不是朱先生平日里教导得好,她的琴艺又怎会有如此水平?
“只是……在下有一事想不明白,”完颜瑾突然问道,“杨姐姐舞艺曲乐出众,文采也是不凡,算得上是样样精通了,似姐姐这般人物难道没有才子的追求吗?”
提到这儿也是桂枝的伤心处,虽然说他已经对赵崇礼的事儿彻底放下了,但是这伤疤终究还未完全愈合,再次揭开总是疼的。
对此朱邦直知道,于是他抢答回道:“小公子眼力不错,我家小姐或许是太过优秀出众了,那些想要追求的人多少也得掂量掂量自己,所以追求者倒是不多了!”
“真是可惜!那日我见到姐姐第一眼,便觉得姐姐哪怕是入了皇宫做个妃子、娘娘,都是绰绰有余的,哪里想到,现如今大宋的男儿都这般胆怯?面对姐姐如此优秀的女子,都不敢大胆追求!可惜可惜!”完颜璟说完又是一杯下肚,而这番话,引得旁边的徐孝美听过之后乐出了声且频频点头,似乎十分认同而且自豪的样子,不过在此时旁边的完颜匡轻轻地推了推前者的肩膀,他这才消停。
桂枝倒是觉得话不能说得这么绝对,于是解释道:“倒也不尽然,大宋男儿腹有诗书气自华,除了重礼仪之外,也重孝道,与小少爷所说的胆怯不同,他们上可为报家国洒尽一腔热血,下可为父母妻儿卑躬屈膝,任劳任怨,如此便算得上是好男儿!”
完颜璟不仅没有因此感到尴尬,反而是欣赏地笑道:“是也是也!杨姐姐说得不错,是在下目光浅薄了。”
自罚一杯过后,他再度问道:“但我还有一事想请教姐姐,不知可否直言?”
“小公子请讲。”桂枝回道。
“为何那几人要污蔑姐姐您是金国的细作呢?”完颜璟对此很感兴趣。
桂枝看向朱邦直,对方没有说话,于是她沉默片刻叹了口气,吟道:“曲不为直终必弯,养狼当犬看家难,墨染鸬鹚黑不久,粉刷乌鸦白不坚……小公子可曾听闻人
言凉薄且冷暖自知啊!”说到这,她再度饮了一杯。
完颜璟若有所思地点着头,简单的几句话他已大概猜出了个答案。
“是也!人言可畏,人心更可畏也!”完颜璟十分赞同地点着头,再饮了一杯。
他知道今日可能是他与桂枝姐姐最后一次见面,所以心中还有许多的问题想问。
“杨姐姐,您长我一些,见得世面也多些,依姐姐看,现如今两国频繁交战,姐姐觉得金与宋有何不同之处?姐姐又如何看待金人?”完颜璟气定神闲地道,似乎他与金国毫无关系。
当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,完颜匡的表情就有些不自在了,他生怕小公子喝多了酒说些不该说的。
而且,两国间的话题,桂枝也不知道合不合适在这谈论,毕竟说得多了容易招来不必要的祸端,教坊就是因为流言,才会变成现如今这般。
她摆了摆手,苦笑道:“我一介女子,国之大事岂敢妄言。”
“唉!不然!今日你我众人就当这是茶余饭后闲来无事的聊天,所说的话不会有任何人传出去!我以性命担保!”
朱邦直也没想到话题突然转到了这,颇为难堪地苦笑一阵,倒是并没有表示。
但桂枝却在对方的再三请求下,便也借着酒意,开口讲道:“既然这样,那我就浅略说说我的看法,我以为天下的人都是一样的,有父母生、有子女养,仁义礼智孝,这些皆出一处,本质并无不同,双方本无必要争斗,无非是替皇室争,但再怎么争,受苦的也还是天下的百姓……所以你问我怎么看,我只盼有朝一日能天下太平,不再起战乱,不再出现百姓民不聊生、生灵涂炭的现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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