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经过一番交谈确定了计划后,刘青石当天就命人将前两日施工好的所有布景全部撤去,拆除未完成的建筑,引起了城中许多前来看热闹的百姓的好奇,大家纷纷议论:为什么要把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布景就这么给撤去了?这样岂不是白白浪费功夫?
就连刘青石手下郭顶等众官员此时也挠头搔耳,不得其解,但也没办法,刘大人作为太常寺卿,下了命令,他们也不得不做,是以只好在唉声叹气下拆除了所有的布景。而他们正在拆得起劲,另一边桂枝却已经离开了此处,她并不是要直接回宫,也
并非打算去采买物品,而是径直来到了北瓦。
当她站到北瓦街口,瞬间有了一种回到家的感觉,透过花市看到北瓦街上那些大小店铺,桂枝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,她并没有朝着昔日京都教坊的地方而去,而是转身走向另一端。
曲夜来跟在桂枝的身后,二人朝前走了没多久,便是看到了一所宅邸,名为落梅苑。
院门并没有上锁,桂枝打开后,直接走了进去。这是个二进的院子,地方还不小,周围的建筑倒也崭新。
看得出来,即便是为夫人寻找一处暂时摆放灵位的地方,张宗尹也是十分用心的。
像这种大户院子,其中摆放着灵祠的,即便是临安城内的飞贼也不会来盗,据说这是他们那一行的行规。
桂枝进了院内,除了正院的左右两间侧室之外,还有一间主屋,正院儿穿过去之后则是到了二进的大堂之内。
大堂正中摆放着白烛台以及灵位,左右两边还有当时哀悼时挂的白帷,灵台前除了香炉还有一壶酒。
桂枝走上前,先是跪在地上三次叩首后,起身来到牌位前,掸了掸桌前的浮灰,又将酒壶拎起。
这酒壶里剩的酒并不多,看起来也就是一小杯的样子,大概这是张宗尹为她留着的吧!
其余那些,或许就是前者在哀悼夫人时饮下的。
桂枝看向夫人的牌位,眼眶不自觉地又红润了起来,她将酒围绕身前洒在地上,以祭夫人在天之灵,心中默默念道:“夫人您放心,终有一日我会为您报仇,我会让那些害了你的人,害了我们京都教坊的人,全都付出代价。”
心里刚刚想到这。突然!她身后传来了一阵瓦罐摔裂的声音?
桂枝眉头一皱,难不成这院里还住着人?她回头一看,却发现站在院儿内的是不知何时出现的向北。
二人此时呆愣愣地对望着,向北方才手里拎的两壶酒,此时已有一壶掉在了地上,摔得稀碎,另一壶也摇摇欲坠,看着眼前的桂枝他十分震惊。
“真的是你?你……你竟然还活着?”向北快步上前想要拥抱桂枝,以表达自己无法说出口的兴奋与喜悦。这段时间他常常会来张夫人的灵前探望,也曾无数次地许下愿望,能够再见桂枝一面。莫非这是张夫人在天之灵应允了?
瞧着向北兴高采烈地冲过来,桂枝倒是没有什么抵触,反是曲夜来拦在了桂枝身前,将其挡住:“唉,你干什么?这可是司乐大人!你怎能如此无礼?哪来的粗蛮人?”
曲夜来以为向北是要对桂枝不恭,所以才会出手拦截他。
也确实,二人此时已经不是当年那对两小无猜的童男童女了。在这个年纪、这个身份,的确是不适宜再那样做了。
向北倒是无所谓,可桂枝乃是宫中司乐,名节固然重要得很。
向北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,站了回去。
不过,能见到桂枝他已经是十分高兴了,他又问道:“你什么时候回来临安的,
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?怎么现在在宫里当差了?”
一股脑面对这么多的问题,桂枝也一时间无法回答,所以只是沉默了一阵,缓过来这股劲儿后,叹了口气说道:“这些事现在我暂时没法回答你。”
向北可以五大三粗,但她杨桂枝不能莽莽撞撞,即便曲夜来是她身边信任的人,有些话在此时还是不宜说出的,再说万一隔墙有耳,说得越多越容易坏事,这是她在京都教坊经受过的血淋淋的教训。
“倒是还真有张大家当年的感觉了,说话让人都看不透,呵呵呵!”向北倒是没有生气,反而是乐呵呵地挠着头,见到桂枝的他已经是十分喜悦了,不敢再想更多,他一边笑着一边指了指后面地上碎开的酒罐,“咱俩半年没见了,今日再见,你须与我畅饮!”
桂枝缓缓摇头,“这次出来是为了办公事,不能吃酒,但有一事想求你帮我。”
向北毫不思索地点了点头:“桂儿!只要是你说的,无论刀山火海我无有不允,何以言求?”
桂枝凑在其耳边轻声念了几句之后,向北了然于心,“我当什么事呢,得!你就在这等着啊,我去去就回!”
话音刚落,向北赶忙转身离去,离开时还不忘将酒壶放在门前,以免来回路上又打碎了。
工夫不大,就在桂枝为夫人清扫庭院的时候,向北带着一人走了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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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门外,他拽着苏姒锦,上气不接下气,后者更是一头雾水,正在绣坊制衣便被拽了过来。
“干吗呀?你拽我干吗呀?拉拉扯扯的让人看见多不好,万一让马远看见了……”
“唉,你就别废话了,抓紧跟我来,马远怀疑谁也不会怀疑咱俩呀,马画师是你想象中那么小心眼儿的吗?”
“快快来!你要不来的话,今生今世有你后悔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