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已经过去了半日的时间,直到现在也没有见官家派人来拿自己问罪,莫非擅闯梅亭的事儿,就这么不了了之了?
桂枝现在心如乱麻,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,而再仔细一想,或许她真的将一些人的位置摆错了。现如今看,余尚仪不让自己离开尚仪局,确是在保护自己。当日余尚仪的嘱托,是如此深重,如今回想,当日余尚仪便料到有今日之灾?可是自入尚仪局至今,余尚仪便是处处难为她,这又是为何?
为何一直刁难自己的人会突然护着自己,为何平日里看似对自己还不错的人,会在这种节骨眼儿伤害自己?
怀着种种不安,桂枝感觉自己深陷一场阴谋之中,要想明白为何会有今日之事,或需去找余尚仪了解一二。
是以她直接来到了尚仪局门外,却见尚仪局大门紧闭。平日里这会儿余尚仪应该正在院儿内给尚仪局众人训话才对,可今日却怎得不在此处?
正纳闷,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声音,转目望去是几位宫女,她们正小声议论着什么。经过的时候,目光还在桂枝身上停留了一会儿,似乎讨论话题与她有关。
桂枝转过身看向那几人,几人一愣,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或许有点大了些,怕是犯了大忌,所以加快脚步想要离开此处。
“你们方才在说什么?”桂枝声音严厉了些,再怎么说她也是司乐,官职在这儿摆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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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几名宫女怯怯地转过身,朝桂枝屈膝施礼后,小声地回道:“回司乐……我们方才在说余尚仪,一个时辰前她便离开了,现如今还未回来,但却听闻……”
这些人的话说得太慢,桂枝这会儿心里急,自然受不得吞吞吐吐,她严厉道:“听闻什么?赶快如实报来!”
其中一个小宫女一惊,一股脑说了出来:“余尚仪前去请罪了,官家让刑部按僭越定罪,此刻宫正司正在对余尚仪用刑。”
“僭越?”桂枝怔住了。
“僭越是何罪?”她慌乱地又问道。
“今日司乐未经传诏,私自入殿奏乐,已经犯了僭越之罪,官家已经下旨,着宫正司查实,余尚仪把一切罪责揽到了自己头上,按照宫规,需杖责五十!此刻已经在执行了……”
五十杖,莫说是余尚仪,纵使是战场上的将士挨了也得皮开肉绽啊!余尚仪竟默默地替自己扛下这罪责?桂枝越来越不明白了,她的心紧张地突突地跳,仿佛回到了张夫人受害那日!
“那余尚仪此刻在何处?”她急忙追问。
几个宫女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宫正司的方向,随后侧身而去。
“宫正司!”桂枝咬牙快步朝那里而去。
辗转过了两道巷子,才来到这宫正司大门外,然而还未走近,桂枝便是脚下一顿。她睁大双眼,浑身一颤,却见那宫正司门外台阶下趴有一人,瞧着像是被扔出来的。
对方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,灰色的绢纱皆已染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