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气热得厉害,窗外是铺天盖地的蝉叫,屋外没有风,屋内紧张的气氛升级,众人的汗水像一条条小溪从每个人的额头、两鬓滚落。
“这…可行吗?恐怕官家和嘉王当场都要翻脸。”才有人犹犹豫豫地问道。
“为何不可行?只需再行一计。我们可以假使嘉王前去,以嘉王之名得到官家允许,拟了圣谕。但我等扶持吴兴郡王登基,到时再请出太皇太后,由太皇太后宣布太上皇的遗嘱,就可完成禅位!”
赵汝愚信心十足,但他明白,用赵柄的名义很难得到赵惇的同意,所以,他们要以扶持赵扩之名,实则扶持赵柄之心,得到赵惇的允许,临阵换枪,直接推赵柄登基。
对于这件事是什么意思,几人心知肚明。表面看起来是篡位,但实际上,也是遵了太上皇的遗嘱,并未违背臣子之道。
“眼下,恐也只能如此了。”留正无可奈何地看着赵汝愚,随后便叫来一名书吏,以众宰执的名义联合给赵惇上了一道奏折,恳请官家禅位,退养天年。与此同时,几人开始准备去找嘉王赵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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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王府内,赵扩仍旧在书房窝着。这些时日朝局动荡,他也听了桂枝的建议多待在李皇后和官家身边,使之关系有所缓和。起码赵惇明白了儿子跟他是一条心的。至于李凤娘,她只希望赵扩不要有任何想法,只需做个“懂事”的“孩子”,她便安心推其做太子。
赵汝愚派人来时,赵扩刚好在府上。
“嘉王殿下,这便是赵枢密托小人给您带来的信。”堂中一小厮跪在地上。
赵扩命人接过信封,拆开之后并未拿出,吩咐道:“待本王阅后便回信与赵枢密,你且先去吧。”
小厮应声而去,赵扩打开信封,阅后眉头紧皱。他并没有急着回信,而是在当晚去了重华宫。给太皇太后请过安后,赵扩在花坛边儿找到了桂枝。
“枝枝!”赵扩走上前来,“可算找到你了。”
桂枝一愣神,不解问道:“殿下怎么来了?”
“今日我收到赵枢密的信,说想让我去向父皇献好,然后他会联合众臣请命父皇,将我进封太子。”赵扩如今有事几乎都会一字不差地告诉桂枝。
桂枝愣了愣,“赵汝愚?”
这个人怎么可能会帮赵扩拿到太子之位?如果有朝一日真是赵扩登基,他就不怕自己威胁到他?
以赵汝愚那缜密的心思,此事怕是没有那么简单。
突然,桂枝心头一颤,问道:“近几日你有没有打听到吴兴郡王的消息?他几时能到临安?”
赵扩微微摇头,“没有确切消息,只是说沿途遇到涝灾耽搁了,需几日之后才能到。”
“枝枝,有何不妥吗?”他瞧着桂枝的表情有些担忧,便问道。
桂枝将赵扩带到一旁没有人的花园内,将自己的想法说出:“我怕赵汝愚是要利用殿下,因为那一日我在德寿宫,可是亲耳听到了谢太后亲口说太上皇留下口谕遗嘱,要立吴兴郡王赵柄,而赵汝愚便是在场最为支持之人,可短短半月不到,他却改了意
愿?会不会是想凭借此事,借殿下之名,暗立赵柄?”
“这……”赵扩从不对自己抱有什么希望,而此话一出,他更是忐忑不安。
桂枝说的确实很有可能会发生,赵汝愚与他平日并无交集,如何会拥立他?
再说了,拥立他为太子,还不知何时能登基,但如果真是按太上皇口谕立吴兴郡王,那可就是直接立了一个新皇啊!
“枝枝所忧颇为有理,此事确有蹊跷。”赵扩清楚得很,倘若那个吴兴郡王回到临安了,真的被拥簇为新皇,到那时他怕是难以自保。
当晚,赵扩回了嘉王府,并且传信与赵汝愚,表示自己身体不适,已大病数月,赵枢密的建议,待其痊愈后再做打算。
对此,赵汝愚倒是没有过多怀疑,只是显得无奈,暗骂这小子与官家一个德行,动不动以病推诿,不过此事也不用他着急,毕竟经过他们内部协商,上书请命官家禅位的,乃是留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