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留大哥?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?”桂枝瞧见是他,便开口呼唤。
留元武勒马扯缰,停住之后转过身,瞧见是桂枝便左右看了看,赶忙下马,道:“此时不走更待何时?你自从离开内廷我也不晓得你去了哪儿?正想着去寻你。”留元武明显有事儿在身上,急着出城,说话也快了许多。
桂枝耸了耸肩,指向前面不远处正采买的曲夜来正在等几个宫女,“我回重华宫当值了,今儿个是出来采买,你这是去哪儿?这会儿出城,待会可就下宫门了。”
留元武苦笑道:“进不来最好,如今这临安可是水火之地,留不得,按我说,你也快快向太皇太后请命,脱身离宫吧!你若愿意,吾可带你一起离开。”
桂枝故作不解地笑了笑:“何事如此严重?莫不是金人打到城门外来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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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非也。”留元武摆摆手,四下观瞧后侧身说道,“你难道不知道吗?宫中要有大变故了,我叔父前些日子联合上书,请官家禅位,此乃朝廷政变,昨夜叔父便举家离京了,怕是留在京城要出大事儿。”
留元武的叔父……那不正是左相留正吗?留正逃出临安了?
桂枝很惊讶。
“算了,多了也不说,我得快些出城了,你近日也老老实实待在太皇太后那儿吧,别乱跑了!”留元武撂下一句话,随后便转身拽镫上了马,只最后看了一眼,便驾马而去。
所以此事,桂枝是第一个知道的。至于赵汝愚、陈骙、余端礼几人,第二天才得知留正已连夜离开了临安,顿时愣住了。
连朝中领头的左相都跑路了,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?
愣了许久后,几人这才想起来,留正留下了官家的御批。
拿起一看,陈骙、余端礼、赵汝愚这些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官僚,与留正并无不同,能预想到官家这“八个字”的后果,三人都感到一股不安袭向周身。
短暂的停留后,几人做出了决定:见谢太后。
在当下,也只能去见谢太后了。
可当陈骙、余端礼和赵汝愚三人忧心忡忡地来到德寿宫时,却听闻谢太后因伤心过度病倒了,几名太医正在忙碌。
三人退出德寿宫时,仿佛无头苍蝇一般,一时间都没了头绪。
赵汝愚拱手与陈骙、余端礼道:“还请二位大人少安毋躁,此等大事切不可气馁,待明日再相商。”
可谁知次日,陈骙、余端礼均没来政事堂办公,只是各派一名亲随前来枢密院告假,一人说染了风寒,一人说闪了腰。
赵汝愚拿着告假条,一阵苦笑。几人为何如此,他心知肚明,其实他大可以像其余几位一样置身事外,可……想到自己乃是赵氏子孙。先祖们疆场搏杀,才创立了大宋江山,如今正值家国危机,他怎能袖手旁观?
“赵氏江山唯有我赵氏血脉才可稳固!”赵汝愚一拍桌子,下定决心,当即派出小吏。不一会儿,工部尚书兼户部侍郎赵彦逾来到了赵汝愚的公房。话说这赵彦逾也是宗亲,在辈分上,乃赵汝愚的叔父。
“白云峰下两枪新,腻绿长鲜谷雨春。静试恰如湖上雪,对尝兼忆剡中人。这西湖龙井果真如东坡先生所言这般越品越显香醇!”赵彦逾捧着侍女奉上的香茗悠悠道,“不知赵枢密今日邀本官前来,有何吩咐?”
赵汝愚说明当下状况,苦涩言道:“如今国家危机之秋,还请叔父相助。”
朝堂近日发生的事,其实六部都清清楚楚,赵彦逾亦是如此。
二人本是宗亲,赵彦逾并未绕弯,直言道:“贤侄有话不妨直说。”
赵汝愚随即拿出赵惇的八字御批,赵彦逾一看,大惊道:“这是官家的本意?”“不好武断。但眼下,皇权禅让,无疑是解决朝局危机的最好办法。”赵汝愚回答道。赵彦逾听完沉默了,要知道禅让首先得出自当今天子的意愿,反之则是宫廷政变。
而政变,谋逆可是属十恶之罪,其罪当绞,并株连九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