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次向圣人太皇太后请安之后,赵扩找到桂枝,将近日里的事儿道出。
韩侂胄与赵汝愚二者早晚有一个会出事,这是桂枝意料中的事儿,但没想到,赵汝愚竟会如此被罢相了,更重要的是,朱熹竟然也遭受连带了。
桂枝深知理学的重要性,纵使赵汝愚一党该肃清,但朱先生毕竟只是一儒士。
“官家此举不妥,朱先生怎能被流放?”桂枝突然起身,赵扩也是一愣。
“朕已然下了旨……那朱熹欺朕太甚!”见桂枝这么激动,赵扩也有些不知所措。
桂枝看着赵扩,似乎眼前这个人,又与他登基前有所不同了。
此时即便自己再怎么说,怕是也挽救不了朱先生,既然如此,她便只能……
“近日我打算告假一月,还乡里祭祖,请官家恩准,还望期间多保重龙体。”桂枝的语气突然平淡了起来,说完她便朝后殿而去。
赵扩正在气头上,见桂枝似乎也对自己的决策不满,心里更加郁愤,便甩袖而去。
后殿里,桂枝向圣人太皇太后请了旨,准许出宫回乡祭祖。
一路匆匆而出,桂枝花了钱银包下马车,沿着朱熹被流放的路上去了。
朱熹惹过韩侂胄,依后者的秉性,自然不可能让他这么轻松地离开临安。
桂枝赶得快,她先是去找了霍弘,二人日夜兼程地赶路,总算是在第三日与朱熹相聚。
朱熹并未见过桂枝,但见马车被拦,他下马皱眉问道:“小娘子拦路为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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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妾身名为杨桂枝,为慈福宫女官,自小便常听家父讲学,对先生更是瞻仰已久,此番得知先生辞官而去,特来此处相助。朱先生,官家的气已然消了大半,奉圣人太皇太后口谕,您不必再流放千里,到这儿便够了,回乡去吧!”说着,桂枝自身旁取下一利事袋,其中沉甸甸的皆是碎银,“出门不曾多备,这些留先生路上使用,图个方便!”
朱熹看了看桂枝,突然笑道:“小娘子方才自报姓名为杨桂枝,这个名称老夫亦是听过,当年绝世之舞脍炙人口,官家既不追究,听闻你是青溪人士,老夫也曾拜访詹仪之,与他一道在瀛山书院论学,此番便回去那乡野,但小娘子的钱银却不必相赠,老夫年事已高,此等皆为过眼云烟,为治学之举尚有遗憾!”
“先生您拿着吧,奴家在宫里也用不上这些银子,何况此乃圣人交办。”桂枝再三请求道。
朱熹态度坚定:“老夫随行带有盘缠,若钱银多了反而是个负担,小娘子心地善良,听老夫一言,莫在那宫闱之中浪费此生光阴!”
桂枝原本以为赵扩登基之后会娶自己,可谁知道这段时间赵扩不仅对此只字不提,她也早就没有念想了,准备侍奉在圣人太皇太后身边,若有朝一日无法服侍,便出宫做一平民未尝不可。
目送朱先生离开后,桂枝愣在原处。
“小姐,我们回临安吗?”霍弘问道。
桂枝摇了摇头,“我向圣人太皇太后告了一月假,接下来咱们去福州,我想看看那赵相公如今可好。”
自此而往福州,途中数日不提。
但桂枝前脚刚到此处便听到一则消息。
“赵汝愚又被贬到衡州了?”听着衙门口小厮的回答,她显得很意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