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 赵扩忧国又思情(1 / 2)

打发走了韩侂胄,赵扩心神俱疲地又坐了下去,打理国政远比他想象中的要苦、要难,去年是因为朝中先后还有留正、赵汝愚等人,可当下满朝只余一个韩侂胄,效率大打折扣,是以他要亲自处理的事务便繁杂了起来。

后宫内外人猜想官家这段日子定然已经对杨桂枝彻底失望了,可事实却非如此,他本人心里虽然有气,但也只不过三五天便缓过神来了,所谓气从何来?不过是自己在事实的情况下附加了自己的想象,导致醋意大发而已。但他是皇帝,是官家,他吃醋,那就是生气,岂能先低下头来?

他只是想知道,桂枝那天究竟和赵崇礼在说些什么,是什么话非得在那一日说,而且还是偷偷摸摸地到后堂说。他一直在等桂枝来找自己,说难听点,赵扩期盼桂枝能来给自己服个软,哪怕是辩解几句,哪怕是没有理由的辩解,他这股气也能消了。

可桂枝却似乎并没有这样想,前几日没有来,后半月也没有,甚至连消息都不传达。赵扩对这个女人无可奈何,毕竟心底里赵扩是爱这个女人的,这种爱来源于长期的信任与某种依赖。可换位思考下,他是一朝之主,是天子皇帝,他手握千万人的性命,坐拥着大宋江山!他希望桂枝能像韩珏或者其余嫔妃一样,对自己小鸟依人,甚至有可能的话,让他这个皇帝满足他的征服欲。

虽然他心里清楚桂枝不是李凤娘,但这颗石块就是堵在心里,堵在气管儿,顺不下去也吐不出来,只能让人满脸苦涩且艰难地呼吸着。

“王德谦。”赵扩突然开口。

一旁没有回应。

“王德谦?”赵扩又喊了一句,仍是如此。

不过这次,一旁的小太监凑了上来,“回陛下,王公公今儿个按您的要求,去德寿宫给圣人太皇太后请安了。”

“哦。”赵扩细细一想,这一月来他什么也没做,就连圣人太皇太后那里他都没心思去了。

当年皇爷爷在位时,难道也是这般辛苦?

不见得啊,当年皇爷爷隔三岔五的便会去德寿宫,甚至经常出宫游玩,可对于朝政却是一点也没荒废啊!为何他老人家能这般恣意洒脱呢?

赵扩沉思许久,总算是悟到了一个原因!“朝堂缺有才之人!”

自从朱熹、赵汝愚等人被安上“乱党”的罪名后,庆元党禁扫除了不少理学之士,可当今天下读书人,大多以理学为主,若不从这些人当中挑选,难不成从乡野村夫里选择朝臣?纵然赵扩再天真,他也清楚国家的运筹除了皇帝,绝不可轻易地由某一位或者几位大臣掌握,那样一来,不乱则坏。

随着朝中一些朝臣被罢官革职,渐渐地只剩下了韩侂胄一人,他的权力几乎覆盖了大半朝野。如此下去,恐怕不妥。一时间诸多事宜涌入脑海,他心乱如麻。

正在烦忧,王德谦回来了,此时正在殿外候着。

赵扩点手示意他进来,随后问道:“圣人大婆婆近来可好?”

王德谦回道:“圣人好得很,今儿个奴才在德寿宫,还瞧见杨夫人了!”“桂枝?”赵扩一怔,“她去做甚,莫不是告朕的状?”

王德谦哭笑不得地躬身道:“启禀官家,奴才瞧着杨夫人去德寿宫也是给圣人太皇太后请安的,唱了几段儿小曲儿,陪着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。”

“她倒是有闲心啊,这么闲都不来找朕。”赵扩心里不满了。

沉默了许久,他这才无奈地道:“罢了,你去延和殿告诉她,朕今晚不理朝政了,让她来嘉明殿陪朕用晚膳。”

王德谦闻言,并没有接旨而是沉默了片刻。“怎么?有难处?”赵扩眉头紧皱。

王德谦当即俯身跪倒在地,“奴才不敢,只是奴才听闻杨夫人已经搬离延和殿一月有余了,如今却不知在何处。”

一闹别扭竟搬出去了?赵扩也愣了,他没想到竟有这种事,“谁让她搬出去的?”

王德谦苦着脸,“奴才也是今日从杨夫人身边儿的宫女口中得知,至于是谁的主意,奴才没有打听,请官家责罚。”

“这是给朕摆脸色?”不知怎的,赵扩心里又气但又感到好笑。

气的是桂枝似乎故意这样做让他难堪,好笑的是,因为此事若是她的主意,那她也傻得太可爱了些。

“既如此,那便不用去请了,朕今晚改去坤宁殿下榻。”赵扩叹了一声,随后在王德谦的搀扶下,走出垂拱殿。

坤宁殿,便是皇后的寝殿,也就是韩珏的住处。

另一边,桂枝从德寿宫离开返回她那破陋的寝殿,一进院内便看到月泠正聚集着几个宫女在那儿嚼舌头。

引起话题的,自然是月泠,“唉,你们可听说了没?官家今儿个可是要去坤宁殿了!”

其余几位宫女面色惨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