写下后,赵扩仔细端详了一阵,内心愉悦自不必提,当然一幅画仅仅是慰藉了他的心情,于是他又问道:“皇后可曾提及还京之日?”
闻言,姜夔垂下头来道:“皇后娘娘不曾提起,但还有一件信物在此,此外画卷轴中藏有娘娘亲笔书信一封。”他将桂枝的梅花钗取出,双手捧着递上。
冯成接过来递在赵扩手中,后者一眼便认了出来。
桂枝曾提过,此物乃是张梅香留给她的,也算是她对张夫人唯一的念想,入宫这么多年来此物她从不离身,其重要性不言而喻。
有了这件东西,赵扩顿时感到不妙。是以他坐下后直接拧开了画轴,果不其然抽出一封信来,裁剪信纸后将内容摊开,却见其上:自出京以来,臣妾思君之情愈深,苦于受困润州不得往返,只因润州府并无涝灾,百姓颗粒无收纯属谬言,而此方百姓受苦妾亦不能不管;数月来,已查清此间干系……
赵扩捏着信的手渐渐地颤抖起来,眉头越来越紧。直到最后,他才猛地拍案,气愤道:“岂有此理,莫非润州小小镇抚使不将朕放在眼里,谁给他的胆敢将皇后困住,想造反不成?”
“传朕旨意,即刻点兵,着人带兵前往润州援助皇后,另润州涉事官员,一概不留!”
闻言,冯成赶忙应下,但刚转身欲出去,姜夔又突然开口道:“启禀官家,皇后娘娘料到您会暴怒,所以令草民传话,若要发援兵,万不可从朝廷调遣,亦不可抽离边防,而是建议从池州派兵。”
赵扩沉默片刻,想到池州刺史乃是当初留相的子侄留元武,一是后者与皇后倒也有些旧交,二来池州距镇江也近,他立刻道:“那便如此,朕即刻拟旨,着快马八百里加急送往池州,命留元武发兵驰援皇后,任凭皇后调遣。”
冯成当即便去安排,而姜夔退出了垂拱殿前去领赏。半月之后。
于斯言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,因为于夫人一直苦口婆心地在于从冶面前说好话,他的禁足早在三日前便解了。不过,他却不敢再去郭家村,于从冶给他安排了镇守关口的任务,为的就是让他远离皇后使团,免得他再做出什么傻事。
润州府城西军寨内,于斯言一边饮酒一边看着帐内的美女奏乐,神色却显得极不耐烦。
“报!”忽有一人入场内传讯。
“镇抚使吩咐小衙内,严防周边,若有异象即刻派人禀报!”于斯言瞥了他一眼,手中酒盏猛地一砸,大喊一声“滚!”下属见状,匆忙退下。
“异象?能有什么异象?除非朝廷派兵来了!这半个月连只鸟都飞不出润州,朝廷怎么可能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儿?我看就是老家伙他胆小了!畏首畏尾,一个女人而已,如何杀不得?”
事到如今,他还固执地认为自己当初可以刺杀成功,并毫无悔改之意,反而是觉得他爹于从冶做事太过于谨慎了。
反正润州的事儿一旦上报朝廷,他们家也是个死字,不如一不做二不休,多瞒一天也就多活一天嘛!想到这他便气得心烦意乱,将奏乐的优伶轰出帐内后,便自顾自地灌酒,当天便是吃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