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隆二年六月初八,郑城外城的小胡同中,狗剩一脸兴奋地回到了家。
“额那婆娘,耍啥嘞~”
“还能做什么,浆洗你那满是臭汗的衣裳呗!”
一名妇人回答着,自屋中端出了一盆脏水,泼在了院子里。
狗剩见自家老婆忙活,傻乎乎地一笑,嘴里嘟囔道。
“你看看你,到哪都闲不住,衣服哪里脏了,当初在江南务农,比这脏多了,还不是一样穿嘛~”
妇人白了他一眼,啐道。
“那能一样吗,那时我日夜忙着纺线,哪有浆洗的空闲。”
狗剩面色一暗。
“没错,那时我们都忙,还都是瞎忙。
我累死累活给地主家上工,起的比鸡早,睡的比狗晚,最后却是一粒粮食都拿不到,全靠你纺车支撑整个家...”
狗剩说着满脸自责,最后硬是给了自己两巴掌。
啪啪!
眼见妇人前来阻止,他这才停下,并真诚道。
“那时的我是鬼迷心窍,认为只要干的多,做的好,地主家肯定要赏碗饭,谁想到那黑心的,竟然变着法地扣工钱...
我是猪油蒙了心啊,让你跟着我这没本事的人受委屈。”
那妇人却是笑了。
“狗剩,又说那话,这里是郑城,我们要向前看。”
狗剩闻言也笑了。
“是极,尘王救苦救难,有他给咱们坐镇,还怕啥。”
妇人闻言点头回道。
“你说的对,不过尘王对咱们好,咱也不能忘本,可不能给尘王拖后腿~”
狗剩听了脸不由涨红,反驳道。
“胡说,俺狗剩才不是那样的人,在工厂里,我是最能干的,厂长下午还找我谈话了。
他亲口跟我说,鉴于我的出色表现,要给我升职做小组长呢。
到那时,二憨三傻他们都要听我的。
而且我以后的工钱涨一倍呢,咸鱼都要领大一号的...”
那妇人听了,脸上也露出惊喜之色。
“真的吗,那太好了,咱家就更宽裕了...”
还不等她说完,狗剩却是打断道。
“娘子,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?”
妇人看到狗剩拿出个锃亮的黄铜发簪,不由张大了嘴。
随后满脸欢喜地嗔道。
“又乱花钱~”
小院中,顿时充满欢喜的笑声。
妇人把玩了一会发簪后,却突然道。
“狗剩,你虽然得了厂长的赏识,还做了组长,但千万不能骄傲,更不能胡作非为啊。”
狗剩拍着胸脯保证道。
“那当然,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,你放心,我就是一根筋,才不会乱搞呢~”
妇人却是叮嘱道。
“我自然知晓你忠厚,但你耳根子软,容易轻信于人。
尤其是今日的事,都在传郑城无米,要闹饥荒了,这事你可不能参与。”
狗剩听了也不由皱眉。
“娘子,这事比你想的还邪乎呢,街上到处都是人,都忙着去米店买米呢,听说米店的米涨了四倍!”
妇人听的一愣,慌忙道。
“那、那咱们也兑些,家中可不能没有存米啊,尤其是你们现在只发一半食物,还都是干果咸鱼...”
狗剩却是急了。
“胡说,你刚还说了,这事咱不掺和呢,怎么又反悔了?
我告诉你,这粮食谁都能兑,可咱家绝对兑不得,我可是组长呢,要有觉悟!”
妇人听了觉悟二字,不由笑了。
“还觉悟,那你倒是说说,这米为何兑不得,你又是怎么个觉悟方法?”
狗剩冷哼一声。
“头发长见识短,你听我给你分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