户部司储郎中谢江的府邸,与兵部府衙就隔了一座坊市。
萧策等人经过一天的四处奔波,赶到谢江府门外的街道时,夕阳已经隐没到地平线下,只余天边一片通红的火烧云。
经过余福一番感知后,确认谢府周围并无玄衣卫的踪影,不禁令萧策又是一阵感慨。
幕后之人的心思太过缜密,武定王回京讨要钱粮,首当其冲便是与负责军备的兵部有矛盾,先是集中火力袭杀兵部官员,既能将注意力全都引到武定王府,也会让朝廷调查保护的重点集中在兵部剩下的官员身上。
而最后一个灭口对象谢江,由于是户部官员,根本无人料想到他会遭遇刺杀。
望了一眼谢府的大门,萧策不确定谢江这个时候是否就在家中,仔细思量一番后,便压低声音说道。
“阿福,你跟男人婆守在府外,一旦冒充霜霜的人出现,就立刻弄出动静示警,我跟韦憨子先潜入谢家,防止对方已经藏在谢家图谋不轨。”
余福跟韦我峰都是听从指挥,只有沈寸心这个事儿逼,急急忙忙的说道。
“狗策,万一贼人就藏在府里,韦我峰不一定就能护住你的周全,你可不能轻易涉险!”
萧策知晓沈寸心是关心则乱,但他有自己的思量。
“一则若是谢江就在家,我有些事必须当面拷问他,二来阿福擅长隐蔽与刺探,有他跟着你我也能放心不少,男人婆,这种时候要听话,否则下次我再也不带你出来。”
沈寸心闻言果然闭了嘴不再多言,只是那埋怨的小眼神盯的萧策浑身难受。
接着萧策又转头对余福叮嘱道。
“阿福,你的内伤还没好透,若对方是硬茬子,千万不要硬刚,第一时间必须带着沈寸心离开,若你不听从命令,以后你就在家看一辈子大门,听懂没有?”
余福倒是乖巧懂事,听到萧策的话虽然有些担忧,但还是顺从的点着脑袋。
萧策见大小预备役老婆都安排妥当,才跟韦我峰笑着说道。
“韦憨子,打家劫舍你最擅长了,跟本殿下进去会会这个贪官污吏。”
韦我峰拳头骨节捏的嘎吱作响。
“嘿嘿,殿下瞧好吧,我别的不懂,让人疼的叫不出来可是拿手好戏。”
望了一眼即将黑沉下来的天色,萧策与韦我峰快速隐入谢府旁的一条暗巷中,很快就翻墙上瓦潜进宅邸中。
后院书房中,谢江揪着头发坐在书案前,满脸恐慌,心神不安。
这两天死去的兵部官员,旁人只当是有人在借机挑动武定王府与朝廷的矛盾,可谢江却深知另有隐情,因为这些年来他跟那几个死鬼合谋,倒腾走了朝廷无数的钱粮生铁,如今那几人都已身死,谢江有预感就快轮到他了。
可这等抄家灭族的大罪,谢江根本不敢让任何人知道,连向朝廷请求庇护都找不到理由,只能命下人守好门户,苦苦困守在家中等待风头过去,侥幸的祈求着此案并不是与他的罪行有关。
正当谢江满面愁容时,屋顶的瓦片突然传来一声轻响,谢江惊恐万状的抬头,就听到一道低沉的呵斥。
“韦憨子,你他娘的不能轻点!”
“我这一百五十斤的壮汉,轻身功夫哪能跟阿福比,你这不是难为我吗?”
听到屋顶有两个人的交谈声,谢江被吓得浑身颤抖,轻手轻脚走到书架旁,抽出其中藏着的宝剑,神情戒备的盯着房梁,却不敢呼唤府里的下人发出丁点动静,因为据传前几个死鬼就是因为大声呼救,结果被人家砍成好几截,谢江只能祈祷屋顶的人没有发现他在房中。
这时就听屋顶粗犷的声线突然放大。
“殿下,他好像发现咱们了。”
“妈蛋,都怪你,下去办他!”
谢江还在疑惑那声殿下的含义,屋顶的瓦片便被人粗暴的掀开,清脆的哗啦声中,露出一张络腮胡子大脸。
“来。。。“,砰!
来人二字还没喊出口,谢江便被一块飞来的瓦片正中脑门,打的当场昏了过去。
萧策跟韦我峰快速落入书房内,韦我峰一个箭步冲到房门口,伸头往外张望一番,确认方才的动静没有惊动旁人,才又关好房门退入屋内。
萧策走到地上的谢江身旁,抬腿踩了他的脑袋两脚,留下一个脏脏的大鞋印。
“这就昏了?真是废物还蔫坏,韦憨子,弄醒他!”
哗啦!一杯茶水泼到脸上,谢江才迷迷糊糊的睁眼,那张狰狞的大脸近在咫尺,吓得谢江顿时亡魂大冒。
“滚远点儿!别挡镜头!”
萧策一巴掌将韦我峰的大脑袋糊开,才神情阴沉的蹲到谢江面前。
谢江看见萧策这张脸,本能的惊呼出声。
“六殿下?您怎么在这?”
萧策眉头一挑。
“你个犊子居然还认得本殿下?”
谢江见到来人是当朝皇子,顿时心不慌气不抖了,只觉得无比的安心。
“六殿下,下官是户部司储郎中,您当日上朝时,下官有幸在后面,远远见过您英俊的身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