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渐渐分析对事情有了掌握,可疑惑却越来越多:“这个地方虽然偏僻,但也算是容易会被发现,如果有人要完成这个魔法阵的话,那必定不能再短时间一蹴而就。而长时间就意味着被发现的风险增大,并且还需要人到这里来发动,风险实在是太大了……”亚恒分析不出嫌犯的意图,下意识地向自己的得力助手询问,“伊西多,你有什么看法?”
然而,往常总能及时回应他的助手在今天选择的沉默。亚恒等了十几秒都没能等来他的回答,他有些疑惑,就回过头去,发现伊西多正低着头发呆,手里紧紧地抓着什么。
“伊西多?”他又喊了一声。
“……!是!大人。”伊西多如梦初醒似的,“抱歉,大人,我在想别的事情,请您恕罪。”
亚恒觉得有些不对劲,伊西多是他从小就养在身边的孩子,他几乎可以算作他的父亲。他的一举一动,一个小动作所代表的含义他都了如指掌,他觉得伊西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瞒着自己。
亚恒将自己的推测又说了一遍,在等到伊西多回答的同时,他的目光移向了被对方紧握在手中的盒子。他从没见过站在自己眼前的青年如此郑重地对待一个物件。
“……犯人既有长时间在城中掩人耳目的能力,又有到城中发动阵法的自信。”伊西多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又缥缈,又或者是心不在焉,冷淡非常,“很有可能是我们城中的人。”
“那对这个人你有什么看法吗?”
“我认为……”
忽然,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城中传来,打断了伊西多未尽的话语。那是一种爆裂的声音,夹杂在着被震飞的碎石和灰尘,热量与火光,两人的耳膜都被震地生疼。
他们下意识地向声音来源望去,只见城中所对应的方向忽然升起了冲天的黑烟,明亮的火舌在白日都清晰可见,随风而动,见风而长,像是触碰父神的所在,像是要舔舐蔚蓝的天空,而紧接其后的是风送来的焦糊味,那是高温、燃烧所能产生的特有味道,它们是火焰的随从,烟雾的同伴,再之后,他们的耳朵才捕捉到了无数人的哭号,不能分辨的语言。
“痛苦吗?自责吗?你听听他们的哀嚎啊,是不是很痛心?是不是很难过?”然而,突然有个女人的声音传来。她的音量大到足够可以笼罩全城,每一处的语气都活灵活现,每一处的城中都可以聆听她的控诉。那是一种传声的魔术,在大型演讲的时候也会用上,伊西多迅速就在记忆中找出了声音的主人。
“是娜莫。”伊西多提醒道。
“可是啊,可是我所遭受的一切比这些都残忍!都要令人发指!”女人的声音一转之前的游刃有余,忽然在某一个点变得歇斯底里,她的怒气都像是能从中跳出来,尾音被拉扯地变调,令人畏惧,令人瑟瑟发抖,宛如古书中记载的女巫,心狠手辣,喜怒无常。蓦地,她的语气又变了,变得温柔又和蔼,像是墙边垂落的一朵解语花:“亚恒,你这个罪人,你在哪儿呢?快出来吧,快出来看看你做的好事。不然你的子民要经受更多的痛苦,我会一个个地将他们杀死,砍掉手,砍掉脚,看他们在地上爬,看他们哀嚎,看他们哭泣。你知道的,这一切都不会结束,你知道的,你欺骗的死亡并不存在。快出来吧,快出来吧……”
“……这个疯女人!”伊西多恶狠狠地念道。他飞速瞥了一眼四周,那些士兵们显然而沉浸在那魔女的话语里,鼻尖全是硝烟的味道,耳边充斥着娜莫的声音和平民的哀嚎。可他却莫名其妙得松了一口气,就像是犹豫在十字路口时被人推了一把,终于做出了抉择似的。
然而下一秒,他的心又收紧了起来,原因是他拉住了亚恒,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,看见他脸上融合了悲伤、自责、茫然等种种混杂的表情。亚恒是谁啊?他是伊西多心中最厉害的人,是他的父亲,是他的主人,是永辉城的城主,也是成就至高无上的人,他怎么会露出这种表情呢?
伊西多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,酸涩感充斥着他的心房,连眼眶都泛上了热意,但是……
他咬了咬舌尖,痛楚让他清醒:“大人。不要管那个魔女了,我们得先收拾眼前的情况。”
亚恒恍若大梦初醒,这时候也顾不上先前觉得伊西多奇怪的事情了,下意识附和着:“对,我们得先处理情况。”风将远处的狼藉送入他的耳边:“可是……”
可是要怎么处理呢?他们最大的秘密被发现了,亚恒几乎不敢想象民众们知道了这件事情后变成什么样子,他亲手建立的永辉城必定会毁于一旦,那些被愤怒、畏惧、贪婪的人一定会瓦解他辛苦创造的秩序,目光短浅又不知所谓。世界将会转回之前的的混乱,会有更多的人陷入悲痛和困境。
可是能够怎么办?他又能怎么办?!
“我们的神明已经死了。”伊西多的声音又一次响起,但这一次,他的声音又轻又柔,充满诱惑,就像是恶魔在引诱贪婪的人类堕落那样耐心而温柔,“不要再去相信神明了,即使他没有死,我觉得他也背弃了这块土地。我觉得您就做的很好,在无序和混乱中建立新的道德,带领人民走向新的未来。”
“伊西多?!”亚恒惊疑不定地看着他,随即发现随着伊西多的话音,那块阵法像是会呼吸似的明明灭灭,宛如活了似的。阵法的边缘升起了朦胧的光带,将内外分离开来,成为两个世界一般。
亚恒‘唰’地抽出了自己的长剑,雪白的光晃着眼,可是无论他怎么击打那片光幕,都无法让它破碎。而能够使用的魔术都没有效果,反而都化为了光点,吞噬进了中心,支撑着阵法的运作。
“这是……庞加莱的禁术……”现实的情景刺激了他的记忆,让亚恒把阵法与名称联系到了一起,但也有一些纹路被改变了,这就让亚恒不知道这个魔术阵的真正用途。
“神明已死。”伊西多喃喃地说着,他抬起头,因魔术运转而产生的光流将他的兜帽吹开,露出底下黑发蓝眼青年的面庞,随后他的手一松,一直紧握在手中的盒子砸在地上,无数的魔晶从中散落在地。这些透明晶石的内部白雾都昭示着它们蕴含灵魂的魔力,刚一接触到地面,就与阵法的呼吸联系起来,随后越来越亮,越来越亮,亮到让人睁不开眼。
亚恒不得不闭上眼睛,在青年被白光吞没的前一刻,他看见了他的唇语。
“那为什么……不能有新的神呢?”
他渐渐分析对事情有了掌握,可疑惑却越来越多:“这个地方虽然偏僻,但也算是容易会被发现,如果有人要完成这个魔法阵的话,那必定不能再短时间一蹴而就。而长时间就意味着被发现的风险增大,并且还需要人到这里来发动,风险实在是太大了……”亚恒分析不出嫌犯的意图,下意识地向自己的得力助手询问,“伊西多,你有什么看法?”
然而,往常总能及时回应他的助手在今天选择的沉默。亚恒等了十几秒都没能等来他的回答,他有些疑惑,就回过头去,发现伊西多正低着头发呆,手里紧紧地抓着什么。
“伊西多?”他又喊了一声。
“……!是!大人。”伊西多如梦初醒似的,“抱歉,大人,我在想别的事情,请您恕罪。”
亚恒觉得有些不对劲,伊西多是他从小就养在身边的孩子,他几乎可以算作他的父亲。他的一举一动,一个小动作所代表的含义他都了如指掌,他觉得伊西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瞒着自己。
亚恒将自己的推测又说了一遍,在等到伊西多回答的同时,他的目光移向了被对方紧握在手中的盒子。他从没见过站在自己眼前的青年如此郑重地对待一个物件。
“……犯人既有长时间在城中掩人耳目的能力,又有到城中发动阵法的自信。”伊西多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又缥缈,又或者是心不在焉,冷淡非常,“很有可能是我们城中的人。”
“那对这个人你有什么看法吗?”
“我认为……”
忽然,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城中传来,打断了伊西多未尽的话语。那是一种爆裂的声音,夹杂在着被震飞的碎石和灰尘,热量与火光,两人的耳膜都被震地生疼。 海棠书屋
他们下意识地向声音来源望去,只见城中所对应的方向忽然升起了冲天的黑烟,明亮的火舌在白日都清晰可见,随风而动,见风而长,像是触碰父神的所在,像是要舔舐蔚蓝的天空,而紧接其后的是风送来的焦糊味,那是高温、燃烧所能产生的特有味道,它们是火焰的随从,烟雾的同伴,再之后,他们的耳朵才捕捉到了无数人的哭号,不能分辨的语言。
“痛苦吗?自责吗?你听听他们的哀嚎啊,是不是很痛心?是不是很难过?”然而,突然有个女人的声音传来。她的音量大到足够可以笼罩全城,每一处的语气都活灵活现,每一处的城中都可以聆听她的控诉。那是一种传声的魔术,在大型演讲的时候也会用上,伊西多迅速就在记忆中找出了声音的主人。 燃文小说网
“是娜莫。”伊西多提醒道。
“可是啊,可是我所遭受的一切比这些都残忍!都要令人发指!”女人的声音一转之前的游刃有余,忽然在某一个点变得歇斯底里,她的怒气都像是能从中跳出来,尾音被拉扯地变调,令人畏惧,令人瑟瑟发抖,宛如古书中记载的女巫,心狠手辣,喜怒无常。蓦地,她的语气又变了,变得温柔又和蔼,像是墙边垂落的一朵解语花:“亚恒,你这个罪人,你在哪儿呢?快出来吧,快出来看看你做的好事。不然你的子民要经受更多的痛苦,我会一个个地将他们杀死,砍掉手,砍掉脚,看他们在地上爬,看他们哀嚎,看他们哭泣。你知道的,这一切都不会结束,你知道的,你欺骗的死亡并不存在。快出来吧,快出来吧……”
“……这个疯女人!”伊西多恶狠狠地念道。他飞速瞥了一眼四周,那些士兵们显然而沉浸在那魔女的话语里,鼻尖全是硝烟的味道,耳边充斥着娜莫的声音和平民的哀嚎。可他却莫名其妙得松了一口气,就像是犹豫在十字路口时被人推了一把,终于做出了抉择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