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了夏仕白一番言语,灼染笑着附和:“那是,自古君王皆注重子嗣延续,如今郑伯书痛失三子,仅剩郑鞅一子,他说什么也要将郑鞅弄回东洲继承他郑氏衣钵。”
无人知晓,她献计的目的是为了助郑鞅脱身。这个计划是她从身患花柳病的王敢身上想到的。王敢时常狎妓,从而染了此病,她便提议将传病于王敢的妓子弄去东洲,以此来勾引郑鞅的三位兄长,再将花柳病传于他们。
李聿采纳了这个计划,并且还成功了。
“可不是嘛!当即就派使臣过来交涉,愿意拿东洲城池换回郑鞅,圣上自然是答应的,于是便要了他十九郡,如若不然,便腰斩郑鞅于闹市。”夏仕白笑的见牙不见眼:“还是圣上高明啊,抓住郑伯书喉颈,狠狠扼制,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了,且又年事已迈,无法再育,怎可能不妥协呢?”
“圣上真真是英明神武!”
灼染满眼都是对李聿的崇拜仰慕,心却暗骂他狼豺野心,虎视贪婪。她在想,像李聿这种人,势必要偿其大欲才肯罢休,他要的岂止是十九郡?接下来他还有更大的胃口,便是吞并整个东洲。
放郑鞅回去,只是为了得十九郡而使出的权宜之计。不管怎样,郑鞅回去总比待在大齐当俘虏质子要好。
灼染只是没想到计划会这般顺利速成,郑伯书那三个儿子亦死的突快,虽说花柳为不治之症,可同样身染花柳的王敢却因太医署的精心诊治而有所缓解。而东洲国的宫廷内不乏医术精湛的太医,怎可能任由三子染病亡故而无动于衷呢?
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们还没有死,但是因染了花柳,郑伯书已然放弃了他们。
当灼染这样猜想时,夏仕白却告诉她另一个答案,东洲宫廷有太医被大齐收买了,在诊治三位公子的过程中,直接下一剂猛药送了他们归西。
心中不寒而栗。
李聿的手原来已经伸进了郑氏王族内部!
郑鞅若回去后,会不会也遭致他们的算计?
“哎,司徒大人什么都好,就是在名声这一块……不瞒大人,圣上也正烦心呢。”
夏仕白将茶樽放在案上,叹了一声气,话锋突转。
灼染回过神,听得名声二字,心知是说她进宫前生子一事。又听夏仕白说圣上烦心,似乎隐隐知晓了这段时日受冷落的缘由。
想了想,便道:“我犯下欺君重罪,本应处死,而圣上仁心宅厚,给了我将功赎罪的机会,余生我只为效忠圣上而活,若我的名声累及圣上,我愿意披枷带锁,囚首垢面,以死谢罪。”
灼染那双含泪的眸透着视死如归的坚定。
长安宫内的福香与徐寿海等人皆神情动容看着她,满是不舍。
灼染对大皇子如同己出,对皇帝更是忠诚不二,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,所以他们根本不相信灼染是复仇而来的东洲人。
而夏仕白隐过心中恻隐,只道:“宫外都传大人并非司徒内史之女,他们还说你是东洲人,夫为周骜麾下一副将,因夫战死,你为报仇便冒充内史之女进宫…”
说时,夏仕白狡黠的眼睛里面透着一抹试探。
灼染掩饰心虚,冷笑:“常侍大人觉得可信么?我若真如传言那般,长意殿下为何无恙?我为何又献计除掉东洲郑氏三子?”
“那倒也是。”夏仕白点头。
灼染暗自松了一口气。
“圣上也是不信的,便下旨晋升你为女侍中,一来的确赏识你的谋略,二来就是为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弱化那些对你不好的传言,圣上为了护你,可谓是用心良苦啊。”
夏仕白的话搅乱了她的心,很快她又迫使自己平静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