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大清早,夏仕白带着圣旨来了。
灼染来不及梳洗,领着翠微宫的宫人跪下领旨。
“赵氏灼华温惠秉心,柔嘉表度,侍疾有功,勤谨奉上,今册封为良妃,暂理后宫之事,钦此!”
灼染心中虽有惊诧,面上却丝毫不敢怠慢,立即领旨谢恩。
待灼染接了旨,夏仕白再不像之前那样笑嘻嘻了,而是极其恭敬的给她请安。
灼染虚扶一下,有些不好意思,只说不必多礼,又问及了皇贵妃可有好转。
“贵妃昨日得娘娘悉心照料,今已大好,圣上心慰,特拟旨晋升娘娘位分,如今六宫无主,劳烦娘娘多费心了。”
灼染微微一笑,似粉桃红莲般烂漫:“为圣上分忧,是我应做的,就怕我做的不好,届时还劳烦常侍大人多多提点些。”
“娘娘说的哪里话,这后宫之中,就属娘娘蕙质兰心智勇双全,且娘娘又宽厚仁善,温恭自虚,应当是奴才向娘娘请教才是。”夏仕白佝偻躬身,虽有谄媚之意却也极尽肺腑。
灼染一番自谦后,便亲自送走了夏仕白,夏仕白有些受宠若惊,一口一个“不劳烦娘娘”。
待走后,翠微宫宫人又是对着灼染一通磕头,灼染笑着打趣:“本宫还没准备打赏呢,今儿这头算是白嗑了。”
“要什么打赏呀,奴婢这是高兴,替娘娘高兴!”
“如今六宫无主,又是娘娘暂且打理,足以表明圣上对娘娘的信任,照此下去,娘娘登上后位指日可待!”
灼染立即打断了她们:“唯有姿才无双毓秀名门才配当六宫之主,我不过是得圣上垂怜,才能有今日风光,至于其他,非我能肖想,以后望你们慎言。”
听罢,连翘紫苏等人便纷纷点头,再不敢说些有的没的。
没过多久,迟婳与几个嫔妃世妇们先后来翠微宫问安,渐渐的,从辰时到巳时,踏入翠微宫的步伐也嘈乱繁多起来,有闻讯前来问安恭维的,也有向她告状评理以及委屈索要吃穿用度的,灼染一一耐心应对。
迟婳插不上嘴,只能在一旁看着,待灼染领着她们去思夷宫探望皇贵妃时,迟婳才有机会在行步途中与她攀谈几句。
“如今皇后获罪,贵妃又中毒未愈,且由你暂领六宫事宜,要我说,圣上有封你为后的心思。”
迟婳小声的在灼染耳畔道。
灼染低头淡笑着,否定了她的猜测:“曾经那霍氏也同样暂管六宫事宜,你又可曾见她当过一天皇后?我孤寡一人,母家贫瘠,无声望无根基,又何德何能入主中宫?要我说,昭容才是最佳人选。”
李聿行事,皆以利在先,封后亦是如此。她于李聿,充其量只是一颗时而拿出来利用的小棋子,还未达到闵梓南那种级别。他以一碗痹木散,将他心爱的染儿剔除皇后人选之列,可不是为了捧她这个棋子上位。
迟婳闻言,放慢了脚步,整张脸顿时垮了下来:“你莫要瞎说,我哪有那个资格?”
“迟将军据守东洲,手握数万雄兵,威震四方,圣上自然器重。”灼染刻意将器重二字说的缓慢,似有深意。
“我才不要如此器重呢。”迟婳眼中漫过一丝担忧:“更不会当第二个闵梓南。”
那武安君闵据还不是一样威武四方,结果如何?被夺了兵权,囚的囚禁的禁,已是日暮途穷,大厦将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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圣上若真的封她为后,怕是要将她迟家当做第二个闵家来打压。
“若有幸怀上龙嗣,就更好了,届时母凭子贵,更得圣心。”
灼染握了握她的手。
迟婳沉默着摇头,神色凝重,如临大敌。
到了思夷宫,贤妃领着一拨人早已经先一步赶来,与灼染为首的妃嫔形成了无形的对立。
灼染像以往那样,对着贤德二妃微微福礼,算作招呼。
二妃点头不语,表情冷淡。
裴然轻嗤一声,说不出的嘲讽。
灼染看一眼她,容色冷厉了下去,裴然心中没由来的渗出一丝畏意,当即别开了脸看向别处。
灼染越过她们,直接进了思夷宫寝殿。 流放后,我给罪臣送物资暴富了
便听裴然在后面小声嘀咕着:“瞧她那装腔作势的样儿……”
灼染隐忍,迈入寝殿。
李聿此时正守着夷染,拿着龙帕为其擦拭着双手,一袭暗金色龙纹常服的他侧身坐于榻前,眼底满是心疼之色。
凤枕鸾帷,燕侣多情,夫妻恩爱莫过于此。
灼染一点都不羡慕。
她轻移莲步,走上前,恭柔道:“陛下先去歇息,嫔妾可守在一旁照料。”
李聿看了一眼她,语气温和:“你倒是有心了。”
“嫔妾分内之事,自然要做好。”灼染垂眸,眼底尽是他那衣裾上的锦绣龙纹。
李聿似是满意的嗯了一声,又为夷染掖好被子,叮嘱道:“要按时给她服药。”
“嗯,隔一个时辰后嫔妾会为娘娘调尝药饵,两个时辰后再换一次热帕。”
李聿深深看一眼她,什么也没说,便离开了。
灼染守在那里,看着熟睡的夷染,眸色渐冷。
期间夷染醒过来一次,看见灼染,她情绪变的激动起来。
“你为何不走!为何阴魂不散?你是来夺走他的吗!”
夷染像是魔怔一样掐着灼染的衣领,眼瞳满是凄惶与恐惧,那张惨白容颜扭蹙成一团,行为更是癫狂:“为何会是你?为何?!”
“娘娘冷静些,嫔妾赵氏。”
灼染试图将她按躺回去,却反被她更是狠狠的扇打了耳光,顿时,灼染脸上多了醒目的红印。
徐寿海与宝络等宫人立即上前将夷染拉开,总算将情绪失控的她按了回去。
“我只有他们,你不能夺走,我什么都没有了…我脏了,聿郎不要我了…我脏了…”
说时,已是泪流成河,口中一直不断重复着。 乐可小说
灼染见此,微微蹙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