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2章 昏厥(1 / 2)

春欲染 锦觅 2443 字 1个月前

李聿一时无言,眸色微赤,难以抵挡的清冷从他周身散发而来,扼冻了空气与呼吸。

灼染依旧是表情漠漠,跪在他的脚下,不卑不亢。

静默,无声的抗衡。

“她重疾缠身,心情不畅,言语冲撞也在所难免,朕望你能体谅。”

“臣妾一直在体谅她,如若不然,也不会日日过去探望,更不会在她掌掴之后为她请太医,赠赐她舒颜膏,但是在惩罚她这件事上,臣妾无错。夷氏恃宠骄横,目中无人,今日骂的是臣妾,明日是不是就可以骂陛下了?今日惩戒也是为她好,警醒一番可避免她往后酿成大错。”

李聿脸色乌沉,垂眸看着她:“朕说一句,你顶十句,你眼里可还有朕?”

“臣妾并非顶撞,只是就事论事。”灼染迎上他愠怒而专注的目光,镇定坦然的应对。

静丽秀脸透满诚恳。

李聿移开视线,冷冷的道:“朕不希望再有此事,下不为例。”

“有没有下一次,臣妾说了不算,全凭贵妃如何去做,她若继续跑来满口脏话轻贱臣妾,臣妾赐死她都不为过。”

“……”

李聿那张脸更是阴霾至极,最后冷哼一声,拂袖而去。

灼染冷笑。

她如今正处于被迁就的阶段,自然要好好利用他的迁就来惩治一番夷女。今日是惩治她,来日若被她查出真相,她还要弄死她。

若不出意外,上元灯节前夕就会有结果了。

灼染嘴角漾开弧度,眼底闪过一抹算计。

她因惩治夷女惹了龙颜不悦,李聿近几日都未曾来椒房殿,先两日守在思夷宫,后几日去了一趟迟婳的归迟宫,再往后便是在望夷宫召幸了几个采女,每到夜晚,都能听见望夷宫那边隐约传来的钟鼓琵琶声,柔转铮铮,悠扬美妙。

待他召幸完毕,灼染也没闲着,又给他新添回了贤德二妃以及乔充仪等人的绿头牌。

李聿看着夏仕白端来了盖有凤印的绿头牌,沉冷之色又添了几丝寒意,夏仕白心中一个哆嗦,双手将金漆描边托盘高高举过头顶,等着李聿翻牌。

突然,盘上绿牌被随手拂掉,落地的沉重之声先后响起,残缺散落各处。

夏仕白浑身一抖,跪在地上,更是大气也不敢出。

“拿走,朕不需要。”

李聿声音嘶哑的命令夏仕白,衣带飘漫之际,冷傲不羁的躺坐在案前,弓膝搭放手肘,另一只手拿起铜樽,仰头,一饮而尽。

夏仕白不敢怠慢,立即趴在地上去实捡绿头牌。

半月以来,圣上一直气不顺,说是宣召贤妃德妃她们过来侍寝,召来了之后则是叫她们奏曲弹筝,压根就没心情云欢雨爱。本来还以为今晚又要宣召妃嫔过来弹唱,哪曾想,圣上直接把绿头牌给掀翻了。

圣上的怒气已经达到顶点,需要找对人来安抚。

“要不……奴才去椒房殿请皇后娘娘…”夏仕白艰难开口,战战兢兢的询问李聿。

贵妃遭致皇后掌掴,圣上去质问皇后,并且希望皇后下不为例,皇后固执己见,一句话就把圣上怼的哑口无言,以至于圣上生了好几天的闷气。

没办法,谁叫皇后占理呢?

圣上也的确太过纵容贵妃了,就该让皇后压一压她的气焰。

无论如何,这解铃还须系铃人,只要皇后主动放低姿态说几句好话,圣上也不至于这般郁闷。

“叫她作何?不知好歹的女人,朕不想看见她。”李聿双眸愈发寒沉,将酒樽重重的顿放在案上,沉愠之声隐含赌气的成分。

夏仕白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,端着绿头牌迅速退离。

夏仕白决定亲自去一趟椒房殿,然后劝皇后主动过来见圣上。

两个人,总有一方先软下来才行。要不然又像上次那样冷清好久,到时圣上难见笑颜不说,他们这些当奴才的也难熬。

夏仕白如此这般想着,便趁着夜色去了椒房殿。

灼染还未歇下,正在给迟婳未出世的孩子裁做小衣裳。迟婳在旁边吃着瓜果点心,叽叽喳喳说个不停。

从腹中孩儿说到皇帝,又从皇帝谈到她父亲。

灼染兴致盎然的听着,不时插嘴一句。

“这衣裳是男娃穿的,可万一我生的是女娃呢?”迟婳看着灼染手中密密缝制的虎豹小披袄,摸了摸自己的小腹,不由问。

灼染将那披袄放在她的身上比划一下,笑道:“小孩子嘛,不论公主还是皇子,一样可以穿,又不是大人。待我随同圣上西狩回宫,在给他做一双绣鞋,就是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。”

灼染说完,叹息一声。

迟婳听罢,担忧的握着她的手:“此次西狩,怕是与西戎国有关,圣上应该留你坐镇中宫才是,为何要带你同行?”

灼染摇头,反握着迟婳的手:“圣上这么做,自有他的道理,届时若节外生枝,还望姐姐与迟将军帮衬一番。”

“看在你为我孩儿做新衣的份上,说什么也要袒护你啊!”

灼染白了她一眼,往她嘴里投喂了干果:“那敢情好,日后我在多做些,你多多袒护我些。”
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

“行啊。”迟婳津津有味的吃着干果,得意的笑了。

也是在这个时候,夏仕白来了椒房殿。

夏仕白希望灼染能主动去一回望夷宫。并再三恳求她今晚去,声言需要她去为圣上浇愁。

灼染扶着额头,显得很疲累的样子,只说太晚了,明日再去请安。

见她态度决绝,夏仕白一声叹息作罢,不得不打道回府。

长安宫的瑞枝跑来禀报,长意突然昏迷了过去。

灼染心一提,与迟婳同时起身。

夏仕白亦是拧起细长的眉眼,语气凝重问瑞枝:“殿下何时昏迷的?可有请太医?”

“不曾叫太医,殿下从申时睡起,一直未醒,晚膳期间也不曾醒过来!起先奴婢只当他是困觉,便也没当回事,可后来任奴婢推他唤他,他都没有任何回应…”瑞枝满眼的担忧,跪在灼染脚下,喉头哽咽,带着哭腔。

灼染让她起身,又安慰她一番,当即命令采风去太医署请太医,之后与迟婳一同前往长安宫。

夏仕白急匆匆的回到望夷宫,将长意昏迷之事禀告给了李聿。

帝后同时出现在长安宫,又同时默契的守着大皇子,神色布满担忧。

太医一番把脉,凝重直言,长意很可能中了尸厥症。

灼染听罢,眼泪哗啦啦的滴落,握着长意的小手,心口揪搅一团。

李聿蹙眉,问可有对症下药的方子。

“殿下脉象细弱,血性不通,从而陷入昏迷,需尽快医治,只是,这对症的药却是有些棘手。”

曾太医顾不得额上滴落的汗珠子,在心里反复斟酌之后才翼翼小心的开口。

“是什么方子?太医请说。”灼染显得迫不及待。

“需要生母的脐血入药,才能救治殿下。”曾太医说完,豆大的冷汗滴落在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