寻望用勺子搅拌了一会儿粥,微笑道:“这么哲学性的问题,似乎不适合问一个精神病人。送我出去放风吧。”
“……”吴恒昌眯眼看着他,见寻望表情纹丝不动,松口道“行,等下来我办公室详细说。放风的时候小心点啊,再伤人就再也出不来了。”
寻望乖乖点头。
草地上,那群唱歌的病患已经解散,在各处捣乱。
微风和煦,寻望找了个长凳坐着,静静思考。放风区位于几栋建筑的连接处,占地估计有五百平左右,除了铁丝网外,他还能看见远处有两座了望塔。与其说是精神病院,这里更像是监狱。
他刚刚没有透露出自己任何信息,就是想试探这个医生,而他似乎并没有看出来。
寻望扯了根狗尾巴草,在手中把玩着,他当然不会相信医生说的每个字,他说的实在漏洞百出,然而重要的是,即使这么漏洞百出,他也找不到突破口。如果这里的一切是假的,他又凭什么让这么多人来演这场戏?而如果这里的一切是真的,那说明只有他是误入者,是谁把他送进来囚禁?
“喂,那边的,你手里的小草可以送给我吗?”
正想着,一个男人眼巴巴地凑过来。他看起来三十岁上下,长得斯斯文文,不过神态很幼稚。
寻望瞥了眼已经乱七八糟的狗尾巴草,随口问:“你拿什么换?”
“我有,我有……一百块钱!”他说着,从兜里掏出一团空气递给寻望“怎么样,是不是好多钱?”
寻望眉头都没动一下,波澜不惊地接过那团“钱”,把狗尾巴草放他手里:“拿去吧。”
“嘿嘿,你真是大好人!”男人背后,一条光溜溜的,细长的,老鼠一般的尾巴摆了摆。
寻望的目光凝在那条尾巴上,他心里闪过一丝怪异,可惜这感觉转瞬即逝。
“哈,你偷藏钱,被我抓到了!”旁边一直蹲在单杠底下的女孩蹦了过来。她不过十多岁,扎着双马尾,脸上红扑扑的,圆溜溜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亢奋。
“胡,胡说!我才没……没藏。我手上没有钱了!”男人急了,竟然哆哆嗦嗦躲到了长椅底下,却只塞进去半个上身,露出一个屁股撅在外面。
寻望唇角一抽,往边上挪挪,同时拿起那团空气,塞进嘴里做出咽下去的动作:“好了,现在没有钱了。”
“你,你耍赖!”女孩三只眼睛同时流下泪水“我要找妈妈告状!”
她快步跑远,拉着远处守在门口的护士哭诉起来。
谁知女孩一哭,其他人也跟着哭嚎,护士劝完这个管那个,整个放风区乱成了一锅粥。寻望被吵得脑仁疼,顶着护士谴责的目光,淡然地推开门自己跑了。
“那边那个,0225号!”配着警棍的保安看见他,忙喝道“正好,你家里人来探病了!跟我过去吧。”
家里人?
寻望面无表情地依言走过去,心中却一片冰寒。
他倒想知道,他们给自己安排了什么家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