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仵作闻声抬头,看见蔺淮言身旁跟着的人,沉了沉眉心,来得正好,可以一雪前耻了!
“剖验前初步断定是浓烟呛肺后憋气而死,但是进一步验尸后,发现顾老爷鼻内有浓烟,但是不多,肺部也同样如此。”
沈初闻言走向顾家主的尸体,细细看了眼严仵作所说的疑点。
陈佩之蹙眉询问,“这有什么说法?”
严仵作瞧了眼沈初,脸上堆起了褶子,他想笑得慈祥却一脸奸诈:“小兄弟为两位大人解释下?”
沈初没把严仵作的试探放在心上,顺口道:“人在清醒时遇见起火,情绪极度紧张,伴随着呼救及逃生时,会在短时间内吸入大量的浓烟,而顾家主这种情况,显然是在起火时已经陷入沉睡状态。”
“浓烟呛鼻,他不会醒吗?”蔺淮言问。
沈初摇头,“正常人肯定会醒,但是顾家主当时确实没醒,我和少将军在屋外没有听到任何求救声,而且因为冰窖的原因,他房内空气潮湿,温度低,并没有燃起明火,如果清醒了,很容易逃生。”
“所以他不是睡熟是昏迷?”
“对,我在他房间里发现了这个。”严仵作拿出一个药碗。
沈初对他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,这一次严仵作谨慎了许多,竟然根据验尸得出来的结论,去房内找佐证证物。
严仵作指着一张油纸上的药渣,扬起眉毛道:“我把上面药物残渣刮了下来,但是具体是什么药得等顾大小姐来判断了。”他只是一个仵作,不懂药理。
严仵作得意地抬起下巴,上一次是他大意,才被这小子当众指责出丑。这一次他小心又谨慎,全力以赴,他就不信了,自己三十多年的验尸经验会比不上一个毛头小子!
沈初走至他身边,对着那油纸上的药渣嗅了嗅。
严仵作立刻重新包好并收入袖兜中,吹着胡子哼了一声。
别以为他不知道,臭小子一定是嫉妒他这次做得挑不出刺来,所以准备找机会弄撒药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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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初食指点着下巴,没有将严仵作的防备放在心上,倒是对药方感到疑惑,转而又去检查顾家主的尸表。
蔺淮言看出不对,询问道:“怎么了?”
沈初边检查边道:“药里有防风、灵仙、川芎、葛根等祛风通络止痛的药,顾家主应该是哪里有伤,加上冰窖的湿冷空气,造成风寒湿外邪入体,形成痹症。”
严仵作一愣,立马又闻了闻药碗和药渣,除了药汤的腥臭味什么都闻不出来啊……
“这药会造成他昏迷不醒?”蔺淮言沉思。
沈初摇头,“单纯这几味药不会,但是如果有骨伤的人,住在顾老爷那间宅子里,夜里会经常疼痛难耐,这时候药里可以再加一钱曼陀罗,能起到止痛麻痹的作用。”
“你怀疑顾家主也是中了曼陀罗的毒?”
“曼陀罗用药剂量极小,闻不出来,除非结合症状......找到了!”沈初目光落在顾老爷的右手上,乍一看并未有什么不对,但是细看却能发现腕关节肿胀,还有敷药留下的痕迹。
沈初戴上手套,捏了捏,然后又抬起顾家主的手腕,上下左右活动,“果然,顾家主腕骨骨折过,而且是反复骨折形成了顽疾,平日里可能连抬手都疼。”
沈初瞬间就想起自己为了掌握针法,不得不折腕,好在她当时小,恢复快,练就了腕部的灵活度和柔韧性。
而顾家主得到医书时已经成年,骨骼定型,腕部反复骨折,由于长期外力刺激会长出骨刺,痛不欲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