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夜,万籁俱寂,义庄却格外热闹。
因衙门停尸房放不下十七具尸体,全部转移至义庄存放,平日里只有一人负责看管,但此事严重,魏译派出一队差役守在这里,为首的是捕快丁棋。
夜色下,看不清钱玔的神色,只看着他扬起下巴,负手而立,对丁棋道:“丁捕快,本官奉皇上命令前来查流寇伤人一案,现在劳烦丁捕快让开,本官要重新验尸!”
丁棋为难道:“启禀少卿,知州大人下令,没他命令我等不能打开义庄。”
钱玔冷哼一声,“怎么,魏译的命令是命令,本少卿的命令就都是狗屁了?赶紧给我滚开,要是耽误了本少卿破案,本少卿就去状告圣上你们阻拦本少卿验尸,到时候不光是你们,连魏译的官帽子都得掉!”
马车内,沈初挑了挑眉,“大人,钱玔此刻像个贪官佞臣。”
蔺淮言笑而不语,这就是让钱玔假扮他的原因。
魏译在上报的奏折中直接点名死者的身份,这一点引起他的质疑。
北狄两名使臣本就是皇上暗中让林原白接应,然后再交由陆将军派人护送,此等机密大事必定会隐藏身份,所以出事也应该只有陆将军清楚,并上报圣上。
再言,即便陆将军信任魏译让他知道死者隐藏的身份,作为一名知州遇上重大案情应当第一时间上报大理寺,再由大理寺上报圣上。
两项都说不通,是以,他在来丰州后便将大理寺的腰牌给了钱玔,让他自由发挥,怎么嚣张怎么来,怎么不着边际怎么演。
丁棋犹豫,招来身后一名衙役道:“快去请魏知州来。”
衙役领命,要去找魏译,钱玔身侧的徐知行立刻拦住此人,“懂不懂规矩,少卿在此,应该听少卿的命令,少卿没让你走,你私自离开就是违抗命令。”说着一脚踹在此人腿弯处,迫使衙役跪了下去,“还不快点给少卿认错!”
语落,徐知行突然大吼一声,“什么,你竟然小声辱骂少卿!”随即抽出佩刀架在衙役脖子上,“辱骂朝廷命官可处以死刑!”
跪在地上的衙役见动真刀了,吓得屁滚尿流,“没......没啊,我什么话都没说啊。”
沈初啧了一声,“小看徐知行了,很有当狗腿的潜质。”
丁棋离得最近当然知道衙役什么都没说,是少卿侍卫故意嫁祸,想杀鸡儆猴,看来今日就算魏知州来了,也得让他们进义庄。
丁棋挥了挥手,守在义庄前的衙役让开一条路,让马车驶入义庄门口。
马车挡住丁棋的视线,两人下马进入义庄,钱玔从刚才开始腿已经在打颤,好在夜色给他做了掩护,现在一离开众人视线,直接走不动路,贴着门口为二人放哨。
时间有限。
沈初点燃煤油灯,蔺淮言配合地掀开棺木,沈初则快速用刀划开层层包裹的裹尸布,“刀口边缘无明显收缩现象,创口也没有明显扩大,这是死后伤。”
她以同样的方法查看临近几具尸体,症状完全一样。
蔺淮言沉眉,“看来是故意伪造成流寇截杀。能不能找到真实死因?”
沈初观察尸表,“除了胸口的一道死后伤外,确实没有其他外伤,而且也不像中毒,怪事。”
一次性杀害十七人,还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,沈初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中毒,但是奇怪的是尸体表面没有中毒的迹象。
为什么会这样?
难道是内源性疾病引起?
不可能。
不可能巧合到十七人都有疾病,哪怕是瘟疫,也不可能同一时间暴毙,这种巧合根本不可能存在!
“快,拿下他们,有人假冒大理寺少卿!”门外传来一声令下。
钱玔看清外面的情况后,回头道:“魏译带来了一群人,徐知行已经被他拿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