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子的直觉总是能洞察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,明玉一眼就看出此人心性阴冷,鬼脸面具之下似乎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。
那鬼面人正要向老酒馆走去,这时天上飞来十余柄飞剑,剑上站着白衣剑客,手中拿着一面大旗,上面绣着龙踏祥云的图案。
这些人落在山脚下的小酒馆前面,齐刷刷地站成两排,齐声喊道:“九重天人神宗宗主弋阳君驾到!”
这人似乎不愿意闹出这么大动静,说道:“诸葛这个老家伙就爱搞这些虚名头。”其中一位剑客上前回禀:“诸葛宗主特意交代,不能失了九重天的气势,属下也是奉命办事。”
弋阳君看这群人赫赫扬扬地站在这家破旧的小酒馆前面,便道:“你们诸葛明雷的人,要怎么做我也管不着,这大雪天,你们愿意在外面站着受冻,随你们。”说着他大步迈进酒馆。
他已从手下那里得知,江南明玉山庄的人已经到了山脚下,此前人神宗的人和明玉山庄的人发生了一些误会,他这次下山便想解释,希望双方冰释前嫌。
他推开门,果然见欧阳家主仆一行人正在老酒馆内烤火喝酒,里面还坐着凌霄阁的人。凌霄阁的人不敬天道,胡乱招收弟子,令胜天南大为不满,掌门已经吩咐下去,若凌霄阁的人来了,不必加于理会。
弋阳君见到玄清也只当没看到,只对欧阳振宇笑道:“几位不远千里来到九重天,竟然在这破酒馆里打尖,莫不是我九重天亏待了你们。”
欧阳振宇忙道:“尊驾想必就是弋阳君了,久仰久仰,今日一见果然年少有为。我和山庄老仆本已到了塔木城,却不想这几日突然下起了大雪,这才耽误了行程。”
弋阳君听罢,满意地笑了笑,接着看向玄清,阴恻恻地说道:“原来凌霄阁的人也到了,我还以为凌霄阁今年的天下大会不来了,今日九重天驾临敝派,令九重天蓬荜生辉,欧阳家因大学耽误了,凌霄阁和九重天同属昆仑山脉,御剑只需半日,难不成凌霄阁也因山高路阻,耽误了时日?”
玄清知道弋阳君是在暗讽自己,只不过今日到了别人家的地界,只得低着头走路,含笑答道:“蔽派俗务繁多,抽身无暇,因此才耽搁了些时日。”
弋阳君见玄清神情有些紧张,笑道:“真人不要介意,在下并没有别的意思。我此行来是特意告诉诸位,我九重天已经为各位在山上预备了住处,另备上好酒好菜,几位也不必在这破酒馆里待了,快随我上山。”
玄清忙答道:“感谢胜天掌门美意,我与欧阳庄主这就来。”
弋阳君说罢出了门,就要返回山门,忽然瞧见墙角站着一人,正扶着立柱呕吐不止。他只觉得此人相貌不凡,不禁多看了两眼。
此人正是叶逐风,他刚才逞强和李天霸斗酒,此时肚子里喝了一肚子烈酒,渐渐地也有些醉意了。刚才还不觉得如何,现在便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,便扶着墙角狠命地吐了起来。逐风自认酒力不差,但没想到李天霸这么能喝,也不知道他肚子是什么做的。
陆晚枫拍着叶逐风的后背,帮他顺气,说道:“不能喝,还非要逞强,现在知道苦了吧。”
弋阳君看得出来这一男一女感情不浅,他忽然想起自己那一段伤感的过往,心中怅然,便笑着对叶逐风道:“两位是凌霄阁的人吧,我看你们俩可真像是一对儿。”
陆晚枫听了含笑不答。叶逐风知道此人是九重天的一位人物,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宗主之位,实力不容小觑,便拱手行礼,“凌霄阁叶逐风拜见前辈。”
弋阳君轻轻一挥手,接着说道:“我早听闻你们凌霄阁与众不同,不理会弟子婚俗嫁娶,将一座仙山搞得乌烟瘴气。别的门派的事,伦理也不该我管,不过我也要劝你们,若要修成仙道,就要舍弃人道,耽于感情,只会影响练功。再说感情之物不能长久,俗语说‘夫妻本是同林鸟,大难来时各自飞’。人为欲望而活,等到人老珠黄,没有欲望,在一起也只有无尽的嫌弃罢了。早知以后会曲终人散,倒不如一开始想开一些。不是吗,小兄弟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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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逐风正在酒中,不知此人所言何意,他本钦佩此人年少有为,没曾想被他数落一番,想必此人定是感情受挫,才会如此在意别人的私事。
弋阳君看着眼前这对年轻人神色也有些不自然的样子,想必是不屑自己这番良言,冷哼了一声,由那十二位剑客护送着御剑回山。
欧阳振宇看着十二面大旗在风雪中凛冽作响,威风凛凛,他看出九重天的人言语傲慢,气道:“这九重天,也太不把我们看在眼里了,他们下山来请,老子偏要最后一个赶到,杀一杀他们的威风。”
玄清劝道:“欧阳兄,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。你我一同上山去吧,正好去拜会一下箫涵兄。”
欧阳振宇也称如此,山下有为来客预备的简易客房,他让随行的仆人带着马匹暂留在山脚下,叫上明玉、明台一同上山。
一路上欧阳振宇看着九重天悬崖险峻,壁立千仞,整个山被穿凿得千疮百孔,到处是羊肠小道,冷风横行无碍,于是感叹道:“这九重天真是贪得无厌,他们本有天地二宗门,最近又弄出来一个人神宗,宗主叫什么弋阳君的,带着个面具,想必不敢以真面目示人,背地里也不知道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。”
玄清到了山上就有些谨慎了,于是说道:“人不可貌相,他或许脸上有伤,所以才以面具遮住。”
欧阳振宇不以为然:“我看他脸上并不像有伤。真人有所不知,人神宗近年来得到胜天南大力扶植,在江南设立了许多分堂,堂下有众多护法,各个都是武功高强的好手,又有诸天三十六天星,七十二地魅,共一百零八小教头,分列各地,也都是好手,门派上下加之散落在各地的分支,加起来数万人,可谓声势浩大啊。现在连临安城也满是他们的人了,兄弟我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啊。”
玄清不禁低声道:“这个弋阳君我也是略有耳闻,据说很年轻,江湖上关于他的消息也甚少。”
欧阳振宇看出玄清的忧虑,四处一望,看周围都是自己人,又道:“九重天天宗宗主诸葛雷鸣,颇得胜天南的信任,这些年来一直掌管着门中事务。地神宗楚向南年少有为,精明强干,对胜天南忠心耿耿。人神宗弋阳君也是最近才加入九重天,一进入门派就颇得胜天南的赏识,其人行事诡秘,神龙见首不见尾,因此这些年江湖上也没有多少关于他的传闻。不过我听闻他与楚向南近来颇为不对付,天神宗的那个老狐狸诸葛雷鸣,明里暗里撺掇,巴不得他们打起来,自己好获渔翁之利,九重天窝里斗起来,也离衰落不远了。”
玄清道:“我这些年敝派不怎么到九重天交往,他们门中之事我不清楚,难道胜天南就放任不管?”
欧阳振宇道:“胜天南这老儿,一心只想着长生不老,哪有心思管那些,这些年实际掌管九重天的便是这诸葛雷鸣了。”
玄清道:“我只听说诸葛雷鸣神机妙算,论武功也仅次于胜天南。”
欧阳振宇道:“诸葛雷鸣这个老狐狸,为了帮胜天南修仙,不知道做了多少阴毒事,还是小心这种人为是。”
他说着不禁为此行感到担忧,后悔将年幼的女儿带来山上,不过他想着九重天再强,也不敢与天下英雄作对,有这么多江湖朋友在,有什么好怕的呢,于是携着家眷和凌霄阁的人一起上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