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玳目光定定地看向钱江行,刹那间,一样东西,便到了她的手中。
那是一个女人的发簪!
钱江行在注意到那发簪时,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慌乱。
只见沈玳仔细端详着这发簪,又问道:“传闻,你觊觎你的母亲,猥亵不成,还被人当场捉住了!可有此事?”
钱江行露出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,再次开口时,声音已经变得极其沙哑。
“是那个娼妇!先勾引的我!”
沈玳面无表情道:“具体发生了什么,你一一向我道来,我自会判别真假!”
钱江行:“数月前,我爹与一些叔叔伯伯在青楼吃酒,偶然遇到了那娼妇,也不知他为何,突然变得如此魔怔,竟堂而皇之要将那娼妇迎娶进门,我百般劝阻,也仅是没有将婚宴大办。
娼妇进门后,没过几日安生日子,她便开始勾引各种男人进后府宅院,我实在看不下去,只能找她理论,谁知,她竟在账中香内,加了一些催情香,那香十分霸道……我一时没受住……后来,她以此作为要挟,使尽各种手段,让我夜夜与她寻欢,不成想,有一日……有一日……”
忽然,钱江行猛地飘在空中,只见他的鬼影扭曲成团,霎时间,变得狰狞无比。
他似笑非笑,似哭非哭般地快速说道:“有一日,我爹将我们当场抓住,他气的……哈哈哈……他气的倒地不起,最后……那娼妇竟将我告到节度使那里,节度使竟相信她的一面之词,还打断了我的双腿……后来我在衙门待了一月,再次回家时,我爹……我爹他已经卧床不起……一定是那娼妇……对,一定是她,给我爹下了毒,否则,我爹怎么可能在一月之间病得连床都下不了?我去寻她,她却笑我是个瘸子,之后便把我关在柴房里不闻不问,之后我竟……我竟变成了这般模样……”
沈玳看他那几乎癫狂的模样,想来生前也吃了不少的苦,毕竟他的前半生,可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,于是她道:“既然如此,你想如何?”
钱江行猛地露出鬼脸,他缓缓抬眸,眼神也带了几分恶毒:“我要让那娼妇血债血偿!”
沈玳错愕地看向钱江行,她觉得这钱江行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,更何况,他的片面之词,也无法全信。
只是,以他目前的状态来看,若放任他不管,必定会闹出许多事端,于是她便答应道:“你我有缘,既然我已知道此事,那便不会不管不顾,这几日,你便先跟着我吧!”
钱江行听后,这才恢复了人样,点了点头。
翌日,沈玳特意花重金买下一个半人高的锣鼓,而后大摇大摆地放在钱氏饭庄的门口,随着她用那沉重的鼓槌将其敲响,一阵沉闷而又震耳欲聋的声音,骤然响起。
紧接着,第二声,第三声,喧天的锣鼓声,将路人们陆陆续续地吸引了过来。
但很快,那钱氏饭庄的老板娘和一众伙计,也跟着走了出来。
钱夫人一见,又是沈玳,她知道来者不善,便用手帕捂着嘴,小声朝一个伙计吩咐着什么,说完后,便见那伙计小跑着离开了,她这才坦然自若地又看向了沈玳。
“沈娘子!不知我这小店如何招惹你了,怎么三天两头地来找我们麻烦?”钱夫人一边说,一边取出手帕,又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,假装在眼下擦了擦那并不存在的眼泪:
“现如今,人人都知道,我家老爷卧病在床,钱氏没了主心骨,于是,都要来欺负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了吗?”
沈玳扔掉鼓槌,拍了拍手道:“钱夫人,您这可就抬举我了,昨日你的一众伙计围殴我一个小姑娘时,可不是这般态度,您看看如今的架势,到底是您欺负小女子我,还是我欺负您?”
路人们看了看跟在钱夫人身旁那十几个凶神恶煞的伙计,又看了看身形瘦弱的沈玳,最后通通都把目光落在了钱夫人的身上。
钱夫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,最后还是笑了笑:“也不是谁都有沈娘子以一敌百的本事,这些伙计,不过是镇镇场子罢了!只是,沈娘子一个外地人,跑到我这里又来闹出一番,是何意啊?”
沈玳:“唱戏搭台,没有观众,岂不是无趣?”
钱夫人的嘴角微微一颤,随即又问:“沈娘子这是何意?”
此时,沈玳的目光已经从钱夫人的身上挪开,转而到了前来围观的路人们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