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戎看了一眼小杜:“你帮她把行李送宿舍去,我带她振作一下。”
小杜有些不情愿,但看着苏晴痛苦的样子,自己又确实无计可施。最后只好答应了。
“对了,等会!”相戎忽然叫住了小杜,“有钱吗,借我点。”
“没有,不借!”小杜一口回绝。
“我这是帮苏晴,你看在苏晴的面子上,反正以后也是她还。”
苏晴本就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,听了相戎的话以后,她只觉得自己彻底被这个世界抛弃了。为什么自己身边就不能有个精神稍微正常一点的呢……
小杜拿出一张卡递给了相戎,并嘱咐道:“省着点花,这可是我攒了半年的香火钱。”
“知道啦。”打发走了小杜,相戎拉着苏晴站在了马路边。“走啊,姐姐带你为祸人间去!对了,那个我这个手机扫不了共享单车,你帮我想想办法……”
苏晴彻底凌乱了。如果说仪狄是酒蒙子不靠谱,那相戎简直就是个疯批。骑共享单车去蹦迪,真是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吃窝头逛窑子,该省的省,该花的花。墙都不服,就服你!苏晴当然没有和相戎一起去骑共享单车,而是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。
刚一上车,司机的眼睛就没离开后视镜里的相戎。一袭黑色的抹胸连衣裙,一双修长的美腿被黑丝包裹着,就问哪个男人不想多看几眼。至于旁边的苏晴,一件牛油果色的针织上衣,一条宽松的牛仔裤,更加衬托出相戎的妖娆魅惑。
“哎,谁去酒吧穿的这么保暖啊?”相戎打量着苏晴,脸上多多少少有点嫌弃。苏晴刚才像是逃一样的离开了家,魂不守舍的她哪有心思在意什么穿搭。
苏晴嫌弃相戎的叽叽喳喳,从包里拿出一顶绿色的帽子,直接扣在了头上,顺便遮住了眼睛。
“你这丫头还挺有意思,绿帽子都提前备好?”
这话就连前排开车的司机都被逗乐了。“姑娘,从刚才一上车,我就看你闷闷不乐。我今年都五十多了,什么事都得看开点,没有过不去的坎儿。再说,这男的也是眼瞎,你这么好的姑娘他都不要……”
“噗……”相戎没忍住,还是笑出了声。她心想:绿苏晴的可不是男人,而是女人。再说了,自己这个五千多岁的还没说话呢,哪轮得到你一个五十多岁的在这指点江山?“您误会了,我这个妹妹呀,不喜欢男人。”说完,一把抢过了苏晴的帽子。
没了帽子的遮挡,相戎这才看见苏晴满脸泪痕地嘟着嘴,委屈巴巴的样子煞是惹人心疼。
“把帽子还我!”这顶帽子是苏晴在海城市买的,她第一眼就相中了这顶牛油果色的帽子。只是那时候她还不知道,自己的无心之举,竟然还能一语成谶。真是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我绿我自己……
车子停在了北城市最热闹的酒吧街,相戎再次抢过了苏晴的帽子。帽子之下,苏晴倒是没有在哭,只是那空洞的眼神,看的更叫人心疼。“结账啊!”
苏晴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,傻傻地结了账,然后就被相戎拉进了一家在门口都能感觉到地动山摇的酒吧。由于帽檐压的很低,身旁这些男男女女并没有注意到苏晴,反而是一头紫发的相戎,成为了整条街的焦点。
刚一进门,苏晴就被巨大的音乐声震得浑身起鸡皮疙瘩。她趴在相戎耳边,大声喊着:“我们走吧,在这我觉得难受!”
“没事啊!”相戎也同样要用喊的,“一会儿你就习惯了!”
舞池里,红男绿女在光怪陆离的灯光里,尽情四溢的扭动着。震耳欲聋的音乐声,仿佛可以淹没所有的烦恼和尘嚣。一开始,相戎还带着苏晴跳了几下,但没一会儿她就自顾自地去嗨了。留下苏晴傻傻地站在原地,周围的舞动狂欢,更衬得她心里那份悲伤与不甘。一时间,五味杂陈涌上心间,苏晴再也憋不住了,蹲在地上抱着膝盖,放声大哭着……
音乐声和苏晴的哭声,并驾齐驱,此消彼长,以至于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苏晴,舞池里更是给她空出了一块地方。相戎嗨着嗨着也发现了不对劲,一看是苏晴正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着,她看了看四周人们或是好奇或是鄙夷的目光,连忙搂着苏晴,逃离了这里。
“你嫌吵跟我说吗,我们不蹦迪了,喝酒去!喝酒去成了吧!”相戎一边用自言自语给自己搭着台阶,一边带着苏晴穿越拥挤的人群。好在附近不远处,就有一家清吧。相戎搂着梨花带雨,泣不成声的苏晴走了进去。直接上了二楼的露台,四月末的北城市,是一年里最舒服的时候,天朗气清,惠风和畅。
“你喝点什么?”相戎把酒单递给了苏晴。
苏晴没有接,一边默默流着眼泪,一边说着:“二锅头。”
“人家没有二锅头啊!你看一眼酒单?”
“随便,烈酒就行。”苏晴说道。
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,相戎发现一个一身旗袍的女人正款款向这边走来。“烈酒是吗?我有啊!”说着仪狄瞪了一眼相戎,“少喝点这些洋玩意,没营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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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戎看了看仪狄拿出的青瓷瓶子,冷笑一声:“不管你们了,我自己点我自己的,一会儿某人可别跟我抢哦!”
没一会儿,装着五颜六色酒水的杯子就被端了上来。苏晴依旧是双眼无神,一口接一口,像是喝水一样喝着仪狄带来的那瓶酒。
“要不我给你找点好喝的?”相戎拿起面前一杯粉色的酒,浅浅尝了一口。
仪狄没好气地说:“就你,一会儿结账的钱都没有吧?”
“跟钱不钱的没关系,我给老孟打个电话,她熬的那东西准管用!”原来相戎竟然打起了孟婆汤的注意。
仪狄和相戎只顾着斗嘴,却没发现一旁的苏晴,早就把一瓶酒喝到了见底。酒入愁肠,谁信道、都做泪珠儿滴。这首《娇木笪》忽然跃然心间,然而苏晴的脑海里却全是曾经和吴晓的种种。苏晴带着哭腔说道:“我高考前拜孔子,毕业工作了拜财神,没一次灵的!怎么就偏偏这次让我赶上了!现在好了,我的日子一团糟……”
“好啦好啦,再说了,你也不亏嘛。多少人还羡慕你这样的生活呢?”仪狄试图解释着,“来来来,喝酒喝酒。”说完,拿起就近的一杯酒便递给了苏晴。
苏晴现在已经有了七分醉意,接过仪狄手里的酒,想都没想便一饮而尽。不多时,桌上的酒便都被苏晴倒进了肚子里。“再……再来……”苏晴话音刚落,便一头倒在沙发上,打起了呼噜。
仪狄摇摇头,叹了口气:“可算是安静了。”说着,拿起了一旁的酒单……
相戎则借机嘲讽起了仪狄:“你不是一直看不上这些外国玩意嘛?”
“切,我就是好奇,好奇你懂吗?老蛇精!”仪狄把酒单上有的酒全部都点了一遍。就这样,两个冤家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,却谁也不曾说话,更没人去关心一旁酣睡的苏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