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,听见许从云的话,见他似乎不是有意套近乎,白了他一眼!
算了,看他好看的份上,饶他一回。
陈雪茹微微退后了一步:
“不要布票可就贵了,这可是好料子,价格得翻倍。”
见许从云好似又震惊又不解的样子,悄声解释道:
“你要是能弄到布票最好自己找找,我们店里还卖布料丝绸的!可不敢投机倒把,倒卖票据。”
行吧!
许从云点点头,懂了。
怪不得整治他们呢!
无奸不商果然不假。
陈雪茹他们绸缎庄给布票定的价格,比鸽子市的价格,翻一番还贵。
许从云虽说还没去过黑市,不过想来黑市也不可能这么离谱。
许从云说了句儿:
“太贵了,回头儿再说!”
扭头就出门而去。
陈雪茹愣了下,追出门外望去,许从云这身高腿长的,都快走没影儿了。
陈雪茹跺了跺脚气、鼓鼓的往外寻摸:
“这是个傻小子吧?哪有人买东西不还价儿的啊!”
老陈咳嗽着叹气,对陈雪茹说:
“你呀你!精明强干,脑子也活泛。那儿都好,就是眼光差点意思。”
陈雪茹有点不明白老爹说的什么意思。
老陈老板指点着小陈老板:
“那小伙儿今天来,就没想着买衣服!
进门就盯着你看了半天,看衣服也不问尺码。
再说了,雪茹你注意他鞋没有?
鞋面干净,鞋底可磨的不轻!
中山装一般都是干部领导穿的,谁家领导天天满大街溜达呀?”
陈雪茹听完闷闷不乐的回柜台窝着去了!
坐在那儿想着老爹的话,想着想着又乐了。
“这人来店里不是诚心买衣服,是冲我来的呀!
怪不得一直盯着我看,年纪不大心眼儿可不少!”
许从云这儿倒没什么两样,只感觉这陈雪茹可真不赖!
刚才贴近说话的时候,鼻子里一直有股清香环绕!
喷香水、抹口红,穿旗袍、喝咖啡。
小主,
小资情调拉满啊!
不行了,饿了!
找家饭馆吃饭去,越念叨陈雪茹,越感觉饿。
许从云随便找了一家儿,看起来还不错的饭馆!
进门儿,冲着柜台喊了两大碗炸酱面。
小伙计送来壶热水,还问了一句儿:
“同志,您几位?”
许从云随口胡说道:
“就我自己!早上没吃饭,饿狠了!两碗不一定够呢!”
小伙计闻言也不多话。
“您放心,我们家呀,份量绝对实惠。”
没多大一会儿,小伙计先给端上一碗面来。
托盘里放着一小碗炸酱,菜码有黄瓜丝、莴笋丝、胡萝卜丝、豆腐丝、圆白菜丝、青豌豆、甜玉米粒、黑木耳、黄豆芽。
菜码还不少!
本来以为就一小饭馆儿,随便吃一口!
没想到还挺全乎。
端起盛炸酱的小碗儿,拿起筷子先尝了尝。
许从云感觉挺好的,炸酱稍微偏咸一点儿,拌进面里应该差不多。
这年头物资匮乏,普通百姓们吃饭都是稍微咸一点会感觉更好吃。
炸酱先倒面碗里,面拌匀,再下菜码儿搅和搅和。
许从云也顾不得什么姿态了,叽里咕噜开始大口吃面,三五分钟嘻嘻溜溜一大碗面下肚。
刚抬头准备喊伙计催催另一碗,人就给端来了。
把用过的餐具收走,这一份给摆好,笑着对许从云说声“您慢用”才走。
许从云一边拌面一边感慨。
“这服务真好,体贴周到,连一个小伙计都眼力劲儿十足。面条筋道,炸酱醇香,菜码新鲜。
能在正阳门下做买卖的,果然没有滥竽充数的!
可惜明年就体会不到喽!”
吃完饭算账给钱,一碗面二两粮票加三毛钱,没粮票一碗面五毛。
其实,现在是可以无票消费的,刚开始实行票证制度,管的并没有那么严格。
不然,也不会默认鸽子市这种灰色地带存在了。
下午许从云顺着皇城根转悠半晌,天擦黑去了前门小酒馆儿。
许从云之前来门口转悠过,没进去。
这俩月养下来,身高体量像个大人样儿了,才准备过来见识见识。
进门扫视环境,八九张方桌,有序摆放!
靠里面放着柜台、酒壶架,几个大酒坛子,并排挨着柜台放着。
柜台旁边有一道小门,应该是通向后厨的。
小酒馆儿里客人并不多,三桌七个人。
可能是还时间还早!
柜台里站着一个老头儿!
看起来年纪不小了,有点秃顶了,短发布衣!
在柜台正上那个灯泡的照射下,脑门儿还有点反光、晃眼。
柜台外面站着个青年,模样普通,斜眉歪眼的不像好人,站没个站样儿歪歪扭扭不像话。
俩人正说着什么,那青年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只不吭声听老头说叨。
一个女人端着盆儿水,从柜台旁边小门出来,手里拿着抹布去擦桌子。
许从云暗自打量,这就把小酒馆儿仨人全见着了。
贺老头儿看起来确实年纪不小了,不过感觉身体还行啊!
贺永强吊儿郎当的样子,身上还有种乡下懒汉的怂包劲儿。
徐慧珍现在已经大着肚子了,面貌端庄大气,身上有股子宠辱不惊、气定神闲的劲儿。
看着公公说教自己不成器的丈夫,嘴不吭声,脸不变色的,干自己的活儿。
话说,这年代的女人是真不娇气啊!
看徐慧珍这肚子,得有七八个月了吧?
挺着这么大个肚子,还干活!勤劳善良的让人钦佩。
许从云也没跟徐慧珍搭话儿!
人家一个大肚子孕妇,老公公跟丈夫还在旁边站着,说啥都不合适。
找了张空桌坐下,喊了声
“老板!”
贺老头应了声,催着贺永强去招呼客人。
贺永强不情不愿的走到许从云身边问:“吃什么呀?”
许从云看着他这要死要活的样子,都气笑了。
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,说话带着点气儿,声音就大了点:
“有什么呀?”
何永强看他这个不好惹的语气,想发脾气又有点怂:
“墙上挂着菜牌儿呢!不认字儿,下什么馆子呀!”
说完就跑出去了。
贺老头一看这倒霉孩子又惹祸了,赶忙过来道歉:
“对不住,对不住!孩子小不懂事,您多担待。”
话说的漂亮,干货却是一点没有。
换个会做买卖的,不说白请一顿吧,怎么着也得送俩菜吧!
怪不得占这么好的位置,还没什么生意呢!
许从云也懒得跟这快死的人计较。
“来二两酒,一荤一素上两个小菜”
“毛肚蚕豆加二两二锅头”
贺老头送上来酒菜后,又客气一句:
“同志,您慢用!回头儿,我好好说说那混账东西!”
许从云摆摆手,自己吃喝起来,小菜确实还行。
可这酒第一口喝下去,差点吐出来!
许从云撇撇嘴!
“这踏马是二锅头?也就三十五六度的样子,这是兑进去多少水呀!”
本就是为了消磨时间而来的,他也没吭声。
晚上还要去鸽子市搜寻物资!
不值当的节外生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