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插曲过后,一行人跟着机修厂领导进了办公楼一楼的一间会议室里。
有办公室文员给找了十几个茶杯,倒了热水,让大家伙儿先喝口热水,缓一缓。
两位老教授,一位姓林,一位姓陆。
年纪大些的陆教授,颇有些急性子,说话也风风火火的。
“孙厂长,先说说这次的情况吧!”
这位孙厂长也没磨叽,直接开始谈工作。
“林教授,陆教授,这次是几台十几年前德国进口的轧钢机。这些机器都是生产钢板用的初轧机。
是十几年前红星轧钢厂初创的时候娄半城娄老板从德国搞来的。
多年前,轧钢厂在日伪时期,光头时代都几次经历转手和破坏,这几台旧设备陆续损坏,就一直扔在仓库里。
现在,国家急缺钢材,轧钢厂几次扩建,生产能力一直因为没有设备上不去。
最后没办法了,把主意打到这几台旧机器上面来了。
目前的情况是,这些机器的图纸是一点也找不到了,这些机器看起来还算完好,就这样。”
陆教授和林教授对视一眼,有些哭笑不得。
“孙厂长,就这样?你们没有拆开看看情况吗?”
孙厂长有些尴尬。
“陆教授,我们就拆了下外壳和电源箱。里面的机械结构没敢动。
这批旧设备在德国的厂家,打仗的时候都打没了,我们要是拆坏了,到时候请外国专家都没地方请去。”
“好吧!现在东西在哪儿?我们直接过去吧!”
陆教授听清楚情况,也只能到现场看看机器的情况再说了。
一行人跟着孙厂长来到一个高大的生产车间。
红砖厂房,钢铁立柱,车间上面装的有两台行车。
车间里几十个工人围着各种设备零件正敲打焊接,红红火火的忙碌着。
孙厂长领着一群人来到车间,他抬头扫视了一圈儿,对着旁边一个干活儿的青年男工说:
“小刘,去把你们刘主任喊来。就说,钢铁工业学院的老师们来了。”
那男工听到厂长安排,一溜小跑着去喊人。
孙厂长带着许从云他们一行人走到一堆摆放在一起的老旧机器前。
“陆教授,林教授,这些都是。目前,我们只是做了下简单的清理工作。至于怎么修复就得听您二位吩咐了。”
两位老教授点点头,先简单察看这批机器的情况。
一旁一位三十出头,带着一副黑框眼镜,二八分头,略显瘦弱的男人走来,孙厂长带着他跟大家介绍:
“这位是这个机修车间的车间主任,刘峰。
负责配合你们完成这次任务,钳工、车工、电工、焊工。陆教授你们需要什么直管跟刘主任提,我们全力配合,争取能成功修复这批国家急需的设备。”
这位刘峰刘主任也向前一步,大声的表态:“陆教授,林教授,你们有什么吩咐直管说,我们整个车间从现在开始,以你们这里的任务为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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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从云看着这位刘主任,总感觉眼熟。
不过,工作开始了,没时间让他细想。
以陆教授为主,先安排学生们跟着两个年轻老师登记这些机器的型号类别,分析记录这些机器的现状和问题。
其实也没他们这些学生什么活儿。就是跟着自己的老师打打下手,尤其是许从云他们这些才学了半年多的,基本上不会让他们几个碰机器。
一些外围的零件拆卸下来了让他们清洗清洗就是最大的任务了。
许从云蹲在地上,在一个盆子里用废机油清洗几个零件上的油污。他没什么奋勇争先的念头儿,也不跟人抢,就这么几个磨磨唧唧的慢慢洗,划水摸鱼嘛!后世人必备技能。
刘主任时不时的过来看看情况,观察进度。
许从云越看这位刘主任越感觉眼熟。直到他看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工人来找刘主任请假的时候,他明白了。
人是铁饭是钢啊!这刘峰刘厂长年轻的时候还挺英俊的嘛!头发也是黑亮茂密。
梁拉娣穿着一身儿略显宽大的棉布青色工作服,脸上还带着青涩。不过,现在的梁拉娣已经突显豁达宽广的胸怀了。一身宽大的工作服,硬是遮不住她的广阔心胸。
许从云离他们有些远,再加上车间里各种敲敲打打的声音,他并没有听清楚梁拉娣跟刘峰说了什么!隐约听到请假什么的,看梁拉娣脸上带着坚定和焦急的神色。
应该是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需要梁拉娣必须请假赶紧去才行。
许从云看着梁拉娣渐渐走远的背影,手上无意识的清洗着零件,心里开始瞎琢磨。
梁拉娣现在不知道结婚没有,不过丁秋楠肯定是没有的,不过丁秋楠现在应该才十三四岁吧!还是先惦记惦记梁拉娣吧。
中午,刘主任安排大家提前先去食堂吃饭,刘峰本来还想着拉四位老师去小包间吃点好的,喝两杯,拉拉关系。
不过陆教授秉性耿直,直言拒绝了。
机修厂食堂伙食目前还不错,中午有两个菜,猪肉炒白菜和酸辣土豆丝。刘峰给准备了饭盒,一人两勺菜,三个二合面的大馒头,这可比在学校食堂的伙食好得多了。
还不要钱不要票,当然,他们来机修厂工作也是没有钱没有票的。
支援兄弟单位建设嘛,这么高尚的任务你给钱给票是不是看不起我们的觉悟?
许从云前有车后有辙,排着队打饭。
端着一饭盒菜,手里拿着馒头找地方吃饭。
他尝了尝饭盒里的菜,只能说凑合着能吃吧。扒头儿往打饭的窗口往里瞅了瞅,没见到有南易这个人,估计是现在还没到机修厂工作。崔大可就更别提了。
午饭虽然很一般,但是许从云还是叽哩咣啷吃了个精光。他现在已经很习惯这年代的生活了,粮食在这年代是真能救命的东西,没有谁敢浪费粮食。
中午吃过饭,一群人简单的总结了一下情况。
下午开始,分两组工作,陆教授带着那位李老师,林教授带着刘老师。各自的学生自己带着。
一些感觉故障比较简单的设备下午就准备拆开修复了。
到这个时候,里外亲疏就看出来了。
陆教授那边不提,林教授这边带着老刘两个人动手,一点一点的拆卸,能在旁边递扳手的都是林教授的学生,在旁边拿着小本本做记录的,起码也得是个亲传弟子。
许从云他们两个老刘的学生,这会儿洗零件的活儿都不给安排了,有眼力劲儿的看见比较重的铁疙瘩就上去帮着抬一把。没眼力劲的比如说许从云这种,后边围着转圈圈去吧!
许从云也乐的清闲,装模作样的上前两回,没有抢过师兄的身位,面带懊悔的再退回来。慢慢也就这样儿了,也不会有人说他懒惰,也不会有人帮他说话让他上前搭手。
忙忙碌碌一下午,许从云跑出去抽烟好几次。出去的时候面带寂寞,回来的时候面带振奋。干没干活儿不说,态度一定要显露出来。
他跑出去大概的看了下机修厂的环境,也找到了医务室的地方,看了看工人宿舍,看了看食堂后厨。
今天也就这样了,南易应该确实还没有来。厨房里没有一个人提南易这个名字的,丁秋楠目前应该跟机修厂没有关系,梁拉娣上午远远的见了一面,下午应该也不在厂里。
倒是刘峰的老婆,叫焦敏的女同志,在车间里碰见好几次。
下午忙活到很晚,工人都到点儿下班了他们一群人还没收工呢!两组人,一下午一个机器都没修好。
孙厂长过来后催促着让两位老教授带着学生们赶紧去吃饭去。
“陆教授,林教授,先带着学生们吃饭去吧。工作的事儿咱们边吃边聊。”
晚饭吃饭是去的小包间,学生们安排了一桌子。一只鸡,一条鱼,两大盘炒菜一大盆馒头。
老师们和机修厂领导们做了一桌,吃的也一样,不过他们那里准备了酒。
学生们这边一群大小伙子,也没什么人说话。狂吃猛塞,一个个吃的满嘴流油。
老师们跟领导们就斯文多了,毕竟都是收入比较高的群体。孙厂长一边儿敬酒一边儿问陆教授:
“陆教授,现在情况怎么样儿?有什么问题您直管说!”
“孙厂长,这批设备目前看起来还能用,不过可能会比较麻烦。没有图纸参照,我们只能一点一点全拆开慢慢检查,时间估计快不了。”
孙厂长听完,点点头。
“陆教授,还能用就行。咱们抓紧点时间就是了,就怕彻底损坏了不能修。”
等吃完饭,还是大卡车,一车拉回学校再解散。
到学校的时候,陆教授和孙厂长给大家通知了下情况,明天再去就直接住机修厂宿舍了,暂时计划七天,让大家晚上回去都准备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