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四爷也沉重地叹了口气,马师傅让孙四爷从头开始说。
腊月二十八那晚,孙四爷关门恍惚间看到了一个红衣女人,当夜就做了那个奇怪的成亲梦。
梦中,马师傅身穿灰绸子马褂,头戴圆顶帽,手拿鸟笼子,一副清朝贝勒爷的模样。
诡异的是笼子中的鸟不是别的鸟,是一只小猫头鹰,猫头鹰还是一副笑脸,眯眯眼的笑脸。
梦中的孙四爷家房子也变了,变成了正正方方的大瓦房,房墙得有五米来高,上面是尖顶。
孙四爷在院子里遛鸟晒太阳,突然村子里开始敲敲打打,一群迎亲的人直奔孙四爷家来。
说来也怪,这群人走到孙四爷家门口,一句话也没说,孙四爷稀里糊涂上了花轿。
花轿上坐着一个身穿红衣,盖着红盖头的姑娘,孙四爷记得很清楚,那个姑娘穿的是一双白鞋。
花轿摇啊摇,走了好久好久,等花轿停下来的时候,天都黑了。
下了花轿,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迎了上来,和唱歌似的唱道:“新郎官来了,崽子们,热闹起来。”
这时,院子里开始敲锣打鼓,好不热闹。
孙四爷还仔细打量了这个院子,好像在山顶上,很大的一个平台,就这一户人家,正面是一个大瓦房,外面有一圈圆形的篱笆,除了院子,周围都是黑的。
孙四爷奇怪呀,心里也画魂,这是哪呀?怎么没来过。
再看院子中的人,身高都不高,老爷们身高都没超过一米五,女人身高更矮。
这时,一个女人将一条红绸缎递给孙四爷,孙四爷鬼使神差接了,绸缎的另一端,就是轿子上的新娘。
下了轿子的新娘,比孙四爷矮了足足两头,孙四爷的身体也不受控制,周围很喜庆,敲锣打鼓扭秧歌,可就是没人说话。
新娘拉着孙四爷进了正屋,堂前一张八仙桌,两边是一男一女,男的看起来得有百八十岁,满脸皱纹,眼皮都耷拉了,女的和新媳妇似的,很年轻。
孙四爷的身体也不受控制,又是磕头又是作揖,婚礼上该有的仪式孙四爷都经历了一遍,没有人说话,孙四爷几次和身边人说话也没人搭理。
新娘拉着孙四爷进洞房,这时,院子里有人叫孙四爷的小名——狗剩子。
孙四爷回头看了一眼,是死了三十多年的爹。
孙四爷大喜,冲了上去,孙四爷脑回路也惊奇,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包大前门香烟,给爹点上了。
新娘一家追了出来,也不说话,拉着孙四爷就往回扯。
孙四爷他爹又是下跪又是磕头,新娘一家毫无反应,不说话,但表情坚决。
那群人力气极大,孙四爷是推不开也躲不开。
折腾了好一会,新娘一家就是不放人,孙爹最后商量,说一个星期,让儿子在家过个年再回来成亲。
新娘一家这才作罢,新娘也说了第一句话,声音妩媚“相公,奴家等你。”
孙四爷稀里糊涂跟着亲爹下山,山路七拐八折,怎么也走不到头。
孙四爷和爹说了好几句话,爹一句话也不说,走着走着,路面突然塌了。
孙四爷一蹬腿,醒了。
听了孙四爷的梦境,马师傅连叹好几口气。
孙四爷继续道:“醒了我也没当回事,寻思我爹那边缺钱呢,二十九的晚上,我给爹烧了黄纸,还浇了一大壶酒,妈了个巴子的,那天晚上,我又梦到那小媳妇了,小媳妇坐在镜子前梳头唱曲,那声音,老瘆人了。”
“看清楚脸了吗?”
孙四爷愣了一下,认真道:“你问这个我想起来了,小媳妇背对着我照镜子,那镜子中头发,衣服,我看的清清楚楚,就是看不清脸。”
马师傅喝了口酒,嘶声道:“后来还梦过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