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察察见已经被他发现,也不再隐藏,缓缓从暗处走出。
借着微弱月光,马楠看清楚了,是白天那个向他讨药的女子,那女子双目炯炯有神,丝毫不见倦意。
看她正在看着自己,马楠眉头一皱,道:“你这小女子,怎么还不去休息?鬼鬼祟祟的跟着军士做什么?”
许察察知道他是面冷心热,也不理会他话中的责备之意,道:“我原本睡了,听到有人进来被惊醒了,跟过来才知道,是遂长担心我们。”
马楠鼻孔中哼了一声,道:“瞧你们一个个难伺候的样子,行伍之人,条件艰苦,有地方能让你们躺着睡觉就不错了,你竟然还睡不着。”
他说话一向难听,察察也不计较,这马楠大大咧咧,面冷心热,军营里待久了,自然不会是一个细心的。
察察微微一笑,道:“马遂长嗓门也太大了些,我没耳聋,听得清楚。”
马楠没想到她说出这样一句话,一时之间竟愣住了。
他从军十来年,说话都是粗声粗气,也没觉得什么不妥,大家都是这样子行事啊!
他忽然想起,老娘来信让他回家相亲,他快三十了,还没有和女孩子相处过,回老家相亲的时候,一定要嗓门小一点,不然会吓着人家姑娘。
想着想着,竟然“嘿嘿”笑出了声。
他这声粗犷的笑,吓了几人一跳。
那五个军士面面相觑。
许察察的笑容凝固在脸上,这人是什么毛病?感觉随时可能犯病啊!
看着察察难看的脸色,马楠回过神来,忙道:哎呦呦,真不好意思,我是走神了想了别的事,吓着你了吧?”
许察察松口气,坐在凳子上,给马楠倒了一碗水,道:“马遂长,有点事我想找你打听打听!”
马楠也不扭捏,利落的坐在凳上,道:“姑娘你说,只要不是涉及军营机密,那倒也是可以说一说的。”
“遂长叫我察察就可以,许察察。”
马楠行事倒也是利落,一口答应,道:“你想知道什么?”
察察道:“既然是参军,那饷银自然是很关心的,我们这个月能拿到多少钱?”
马楠看着她,会心一笑,道:“你家是澜州府大户,还在意这点子银钱?”
此次征役的七十六人,想必都是做过家庭调查,这些人的底子早都被摸的一清二楚。
察察真诚的道:“遂长有所不知,我又不是亲生,有些事不好说吧,毕竟银钱这种东西,只有拿在自己手里才踏实。”
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马楠一眼。
父亲母亲勿怪啊!我说的是谎话,权宜之计而已。
察察心中暗道。
在马楠眼里,许察察瞬间化身大户人家任打任骂的小可怜,一下子目光都柔和了,听了察察的话,忙道:“那可不,别人有的再多,都不及自己手机有。不过啊,这饷银确实不多,你看,像我当了隧长,每个月不过是一千钱,十石粮食,除了给家里寄的,还能余下和兄弟们的喝酒钱。”
说着又看了一眼察察,怜悯的道:“你们刚去,肯定没这么多了,差不多五百钱一个月,过完整一年,就会涨一些的。”
察察幽幽的叹口气,道:“啊,这么点钱啊,靠这个可怎么过活啊,幸好我是女子,不需要娶妻,不然可怎么办呀!”
马楠也道:“是啊,谁说不是呢。不过啊,你可以挣军功啊,有了军功就有赏赐,还能提拔,当了官,那饷银不就多了?”
察察道:“那估计我是不行的,马隧长你好好努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