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夫人怎么会想到,袁牧之接下来的话,才是真的会让她体会到什么叫做如坠冰窟。
她满眼希冀的看着自己的牧之哥哥。
袁牧之先是对她笑了笑,即尔温声道:“小灿,我最后再来看看你,日子已经定了,就在六天后,你的家里我已经托人去过了,该说的都说好了,他们回来给你准备后事。”
白夫人如遭雷劈,一时愣在原地,惊愕的嘴巴都闭不上。
袁牧之唇边的笑意逐渐淡去,看向白夫人的眼神却没什么变化。
白夫人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什么后事?什么家人?她哪里还有什么家人?袁牧之到底是在说什么?
难道说,他不是来救自己的?
想到这里,白夫人有些慌了神,她焦急的问道:“你在说什么?你说的话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?你说的什么意思?”
袁牧之还未答话,旁边的许念嗤笑一声,故意冲着白夫人,朗声道:“怎么,你是聋了吧,还听不懂?袁大人的意思就是,你要和我一起吃断头饭了,怎么样,这会子听得懂不?”
白夫人哪里还顾得上去搭理许念,眼睛直直的盯着袁牧之,道:“牧之哥哥,你说的是我要死了吗?”
她自己都没发现,自己的声音在颤抖。
“牧之哥哥,啊呸,还叫哥哥,不害臊!”许念在一边恶狠狠的道,“现在叫爷爷都没用了,乖乖等着吃断头饭!”
她心中真的是后悔死了,自己怎么就是猪油蒙了心,能和这样一个蠢货做朋友?
其实怎么说呢,蠢货的朋友大概率还是蠢货,更何况有时候连朋友都算不上,最多就是因利益联结在一起而已。
两人自从撕破脸,每天都要唇枪舌剑几个来回。
白夫人心情烦躁,她在等待袁牧之的回答。
现在,眼前这个她自认为还有些许情谊在的牧之哥哥了。
可是,袁牧之注定让她失望了。
袁牧之轻声道:“小灿,安心些,不要想太多,我会安排人把你的后事办妥,你喜欢的东西我都会烧给你,在路上陪着你,你不会孤单的。”
白夫人顿时泪如雨下,她不敢相信的看着袁牧之,声音嘶哑的问道:“是真的吗?”
看着她问询的眼神,袁牧之轻轻点点头。
白夫人的心像是被冰块瞬间冻住,她伸手颤抖的指着袁牧之,道:“袁大人啊袁大人,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?没有我江灿灿,能有你袁牧之的今天?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!你不得好死你!”
白夫人此时感到深深的绝望,在澜州府这么多年,她何曾有过这种感觉?
袁牧之痛苦的闭上眼,道:“小灿,江家对我有恩我知道,可是你做的事情有违国法啊,你可知道,有多少士卒因疫病去世?他们没有死在为国争得荣誉的战场上,而是死在自己的大营里啊,你知道吗?北戎此次进犯,我们又是费了多少力气才达成停火协议?这中间,又要牺牲多少人牺牲多少银钱,你可知道?”
白夫人嘶吼道:“我不知道,我什么都不知道,什么战场,什么疫病,和我有什么关系?这种挣钱的路子又不是我一个人在做,怎么不查别人?偏我就这么倒霉?你可是澜州州牧,是澜州府最大的官儿,没有你点头,谁敢斩我?”
白夫人几近疯狂,她的手指几乎快要伸到袁牧之脸上。
袁牧之依旧不动,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。
白夫人边哭边骂,口中念道:“怎么就是我呢?许多人都是这样做,怎么就是我了呢?我不甘心,我家有银钱,多少钱可以饶了我?袁大人,你说呀,咱们大夏不是没有先例啊,你告诉我呀!”
袁牧之有些错愕的看着她,道:“小灿,你……”
一旁的许念嗤之以鼻,冷哼道:“你家有银钱?那我许家算什么?白夫人,你就不要挣扎了,咱们黄泉路上一起做伴才是正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