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昙心头忽地一闪念,他猛然意识到,一直追杀着自己的那群黑衣人,他们的行为举止实在太过蹊跷、反常!
仔细回想起来,这些追杀者仿佛根本没有要将他置于死地的念头和意图,恰恰相反,他们更像是有意地引导着他一路前行,最终来到了摘星楼的最顶层,直至站在了那扇巨大无比的石门前才停下脚步。
而且,尽管当时有众多黑衣人围绕在四周,但他们仅仅只是包围着自己罢了,并未真正出手狠下杀手。
至此,清昙的心中已然如明镜般清晰:毫无疑问,这群神秘的黑衣人必定是受了夏皇的指使而来。
毕竟,子车皇后都能凭借手中的青霜剑一眼就辨认出他的真实身份,那权倾天下、且刚刚与他接触过的夏皇又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呢?
可是,这件事情却越想越是让人感到困惑不解。
按理说,夏皇既然已经知晓了子车琳瑾的佩剑重现,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与之相关的人尽快的斩草除根,尽管他还不知道清昙与子车琳瑾有什么关系,仅仅凭着猜测,以他作为一国之君的威严和手段,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下令将这个隐患彻底铲除干净。
但眼前所见的事实却是,那些黑衣人分明没有按照常理行事。
思及此处,清昙决定不再独自揣度,而是当即将自己心中的这番推测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子车皇后。
未曾想,子车皇后闻之,先是惊愕失色,继而慨叹道:“想来时光荏苒,没想到,他的身侧竟也已被人暗中安插了诸多耳目啊!”
子车皇后虽蛰居地宫,终日唯有雪儿相伴,然其凭借对人性的洞察,竟然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。
一时之间,姑侄两人都不再再说话。
地宫中一片沉默。
赵无虞步出宫门,一眼就瞧见陈时一宛如一座雕塑般,笔直地伫立在宫门口,痴痴地朝着宫内张望。
令人诧异的是,钱度竟然也如影随形般站在陈时一身旁,两人似乎正在窃窃私语着什么,宛如两只交头接耳的小麻雀。
待看到赵无虞出来,陈时一急忙如一阵风般迎了上来。
此时已至深夜,赵无虞在见过夏皇之后,后背仿佛被一场倾盆暴雨浇透,此刻只觉得浑身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噬,难受至极。
陈时一瞥见她脸色苍白如纸,赶忙将她小心翼翼地扶上车。
赵无虞冲着钱度一笑,全当是打过招呼了。
钱度亦报以微微一笑。
陈时一急忙催促车夫快马加鞭,犹如离弦之箭般赶回弼襄园。
赵无虞道:“这么晚了,钱度怎么还在这里?”
陈时一摇摇头,道:“不知道,好像是在等谁。”
赵无虞心中一动,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,泛起阵阵涟漪,问道:“你看到太子殿下出来了吗?”
陈时一仔细想了想,道:“我是子时到的宫门口,一直到你刚才出来,我都不曾见过太子殿下。”
赵无虞在夏皇那里已经待了将近一个时辰之久,这段时间可不短啊!
奇怪的是,卫卿池居然还未踏出宫门一步。他究竟去了哪里呢?
这个疑问如同一只不安分的小兽,在赵无虞的心底不断抓挠着,让她的心绪愈发焦躁起来。
此时,车夫正挥舞着手中的马鞭,驱赶着马车前行。
那清脆的马鞭声响彻在这深夜寂静无人的朱雀大街上,显得格外突兀和响亮。
坐在车内的陈时一察觉到了赵无虞的异样,只见她面色苍白得吓人,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似的。
陈时一心疼地说道:“师姐,你可要坐稳了呀,看你这样子,是不是身体又有些不舒服啦?来来来,让我来帮你揉揉肩膀吧。”
原来,自从得知赵无虞身中避雨草之毒后,陈时一便心急如焚,四处求医问药,她自从王三那里学到了一套专门针对此毒的针法。
起初的时候,陈时一是每日都给赵无虞施针治疗,但随着时间的推移,赵无虞的病情渐渐有所好转,如今已改为每三天施针一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