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川郡王赵喜乐原本正为解决了‘尾款’的事情高兴,但一进门就听到一声怒喝。
“你这个逆子,还不跪下!”
赵喜乐茫然抬头,就看到身形微胖的亲爹成王正怒火中烧地将桌子拍得啪啪响,而亲娘成王妃则坐立不安,不知道该劝丈夫不要生气,还是劝儿子躲远一些。
“爹,娘?”
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“混账东西!”成王见儿子那副不知悔改的样子,气得站了起来,指着赵喜乐的鼻子怒骂道:“你眼里还有我们这做爹娘的吗?”
“说!你把那两万两银子弄到哪儿去了?!”
“宗人府只给了五万两银子给你成亲,结果刚送过来才几天啊,兜都还没揣热乎呢,就被你弄没了两万两!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?!”
“没钱你怎么成亲?”
“看我不打断你的腿!”
两万两!
周督主!!
废太子!!!
刚刚才从天香楼回来的赵喜乐脸色一白。
平心而论,他之前去找周遇之这位东厂督主的时候,只是想着给那位赵熙一个教训,没有想过让他成为废太子的。
但见面之后,周遇之先是说“孝敦太子当年恩德,咱家铭记于心”,然后又说“皇后娘娘当年有意安排惠贤师太于京中久住,还欲赐一座府邸,但她却自请去皇家寺庙静修为孝敦太子守节,此乃贤德之举。太子酒后冒犯师太,实属不该。”
当时两人说着说着,他不知怎么的就越来越生气,觉得嫂嫂委屈、太子可恨。然后就说出了“一切托付于督主”、“事成之后必有厚报”之类的话。
现在“厚报”送完,他也被发现了……
眼见着亲爹扬起了巴掌,他慌忙解释,“爹,银子没有弄没,不是,银子的确是用完了,但没有乱花,我是送给周督主了……”
“什么?!”
‘周督主’这个名字一出,成王顿时安静了下来。
他左右看了看,见屋子里都是自家人,忙压低了声音问道:“你怎么跟周遇之那个杀神扯上关系了?在临川的时候爹不是跟你说过了吗,京城有两个人不能惹!”
“一个是刘首辅,一个是周遇之!”
“他们一个管明面上的,一个管暗地里的,是陛下心腹中的心腹。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宗室在他们眼中连个屁都不是,你惹到陛下我还能豁出去这张老脸为你求情,但惹到了他们两个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!”
“你都不看看,现在诏狱里都关多少人了!”
“对了,你是怎么惹到他的?”
赵喜乐支支吾吾,“我,我之前去见嫂嫂……”
前因后果说完,成王及成王妃的脑海中已经不关注那两万两了。他们脸色青白,相互对视的时候,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敢置信。
太子被废居然和自家儿子有关?!
不是,两万两能换一个太子?
那十万两岂不是能……
成王脸色一变,恨铁不成钢地扑头盖脸打了蠢儿子好几下,“你,你这个混账东西,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事先跟我们商量商量?!居然在天香楼听了两个陌生人的对话,你就找那周遇之帮忙,还‘面冷心善’!”
“这一个月京城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?”
“你你你,你是要气死我啊!”
两万两拉下太子,这做的是什么美梦呢?!
这蠢孩子是被骗了啊!
赵喜乐连忙解释,“之前刚进京的时候,爹娘你们都身子不适,所以,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们,免得你们担心。”
“不过现在已经解决,我今天见过周督主了!”
听到这话,成王妃心里又酸又涩,她一把扯过儿子道:“喜乐啊,你这,你这,你这个傻孩子!和东厂督主这样的人物扯上关系,你这是与虎谋皮啊!”
“他,听说他爱财,那两万两够不够啊,他有没有让你回来再拿些银子?”
成王妃焦急道:“别怕,你都跟娘说,娘这里还有一些银子呢,你都拿去。可别让他到外头乱嚷嚷,把是你害得太子被废了的事说出去!”她虽然是个妇道人家,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传出废太子之事跟自家有关的话,反而是祸非福。
赵喜乐忙道:“没有没有,周督主今天没说什么就走了。”
成王妃松了口气,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
“好什么好?!”
一旁的成王虽未在朝中任职,但到底是在宫里长大的,想法并没有两人单纯。
此时的他脸色铁青,直白地道:“东厂是什么地方?是监察天底下人的!就是东宫也有他们的耳目,太子私底下对陛下不敬的事估计那姓周的早就知道了,只是一直压着没往外头说而已,不然他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快?”
“喜乐请他给赵熙那畜生找点麻烦,结果他周遇之只花了一个月就将人变成了废太子,这件事哪儿有那么简单?!”
“你你你,你居然就这么找上门去你。”
恐怕教唆儿子的那两人也是那姓周的安排的!
成王越想越急,背着手在屋子里转了两圈,又拉着赵喜乐追问道:“喜乐,你老实跟爹说清楚,这件事除了周遇之外还有谁知道?”
看着亲爹紧张的模样,赵喜乐摇头,“没,没有了。”两次见面,都只有他们二人,赵喜乐连自己的小厮都没让知道。
没有了?
成王确认这件事除了儿子之外真的没人知道,顿时松了一口气。不过他也没有完全放心,而是一边背着手一边来回思索。
这事要怎么办才好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