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李道宗意外的神情,陆鹤鸣没给他开口质疑自己的机会,直接道:“不出意外,凶手应该就是货船主人的儿子吧?”
一直表情沉稳的房遗直在听到陆鹤鸣这句话时,双眼不由露出明显的惊愕神情。
“你怎么知道?”
他忍不住开口询问。
李道宗虽未开口,可脸上的表情,也满是质询之色。
陆鹤鸣打了个哈欠,缓缓道:“很简单,此案有两处疑点,可直指凶手!”
“第一……”
他看着两人,道:“凶手是在甲板杀害的死者,而当时正值狂风暴雨之刻,船摇晃的厉害,所以此时,若凶手在杀害了死者后,直接将死者扔进海里,那茫茫大海,狂风大浪那般厉害,很难找到死者的尸首。”
“这样的话,凶手就能伪造死者是不慎跌落海里身亡的假象。”
“因当时情况恶劣,这种可能性是完全存在的,只要没人发现死者身上的伤口,就只会将此案归结于意外,凶手自然能摆脱一切危险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他话音一转,道:“凶手却没有这样做!他明明已经将死者杀死在甲板了,随便一扔,死者就落海了,这对他来说,绝对不费力,但他却放弃了这明显更加安全的处理尸首的方式,为何?”
李道宗知晓案子的结果,当然知道为何,他瞪大眼睛:“你问谁呢?”
房遗直却面色凝重的看着陆鹤鸣。
李道宗是武将出身,来到刑部后也没有亲自参与过案子的侦破,所以李道宗并不清楚陆鹤鸣这查案的思路有多清晰,有多敏锐迅捷。
这简直就是直指案件真相的关键!
而当时调查此案的衙门,是在后来找到了大量线索后,才注意到这一点的。
可陆鹤鸣,却在扫了一眼卷宗后,就直接发现了这一点……这一刻,他已经开始相信,那些话,当真是来自于眼前魁梧高大的武夫了。
“第二点……”
陆鹤鸣继续道:“则是三个嫌疑人的供述。”
他知道李道宗和自己前身一样,是个急性子,所以也不卖不关子,直接道:“其中有一个人,在说谎!”
“谁?”
李道宗目光一闪,紧盯着他:“谁在说谎?”
陆鹤鸣斩钉截铁道:“第三个嫌疑人,船商的儿子!”
李道宗表情顿时一变:“你他娘的怎么知道?”
陆鹤鸣笑了笑:“很简单,他说在案发时,他睡不着,所以起来读书。”
“他在用功读书,不行吗?”李道宗说道。
“用功可以,但读书不行!”
陆鹤鸣迎着李道长充满压迫感的视线,道:“不知道李尚书有没有坐过船,坐船时有没有遇到过狂风骤雨的情况。”
“卷宗说,案发时狂风骤雨,十分厉害,使得整艘货船都剧烈摇晃,这种情况下,人能不被摇晃的船晃倒,就已经不错了,还读书?他需要竭尽全力才能稳住自己,怎么读书?”
“更别说,当时是深夜,读书需要点燃蜡烛吧,可船都摇晃成那样了,蜡烛如何能稳住?他就不怕蜡烛倾倒,直接把船给点燃了?”
“所以,无论从任何一方面来看,他的话,都充满着漏洞!”
李道宗眉头紧紧皱了起来。
他在思索卷宗后面的内容,结果与陆鹤鸣说的一模一样。
“说谎之人是船商儿子,那也就能解释第一个问题,为何凶手杀人后没有将其抛尸了。”
陆鹤鸣说道:“如果是跌落大海,虽然说九成九必死无疑,但至少还有那么些许的生机,在没有明确发现尸首的情况下,官府不会轻易认定人已经死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