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城中心医院内,梁万里眼眶通红的看着重症病房内的妻子,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。
沈小亭面色苍白,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,全身上下到处插满管子。
咽喉处被开了个口,接着呼吸器。
仪器上各项数据都濒临危险的边缘,梁万里恨不得躺在里面的人是他。
“医生,我太太情况怎么样?”
梁万里拉住推门出来步履匆匆的医生,焦急的追问。
“药已经打进去了,梁太太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,再过两个小时就能醒。”
公式化的回答完,医生朝梁万里点点头甩开他的手走远。
“老爸,妈都这样了,您还在犹豫什么?”
梁山刚过二十,还在读大学的年纪却已经要操心公司的业务。
不大的人穿的一身笔挺的西服,套在身上和他青涩的面容有些违和。
“你妈不能缺了药。”
梁万里嗓音沙哑,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颓然。
“陈懋掐着你妈的药,我们只能听他的。”
“小亭不能断药。”
看着沈小亭日益消瘦的身体,梁万里心如刀绞,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他恨陈懋,但更恨无能为力的自己。
沈小亭和他是在白虎军团认识的。
那会儿两人都年少,他只是个普通的兵蛋子,而沈小亭是科研小组的成员。
他们的恋爱没什么新意,一见钟情,然后在他的痴缠下,终于走到了一起。
然而命运待他们不公。
陈懋当时组了个团队在研制药物,沈小亭也在组里。
负责这项目的军官是他最得力的副手。
不过实验在进行到关键时,因为陈懋副手的一个失误,导致实验室的所有人都被化学暴露,沈小亭也没能逃过。
陈懋为了保住副手,把责任推卸到正好在门口等待的梁万里身上。
他被流放楚城时把沈小亭也带走了。
为了给心爱的人治病,梁万里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混迹各大药企,靠着过硬的社交手腕和豁达的个性,活络的商业头脑,顺利整合整个楚城。
可惜的是,即便如此也没能找到能彻底治愈沈小亭的方法。
就在这时,昔日的上司陈懋联系他,只要他继续效力他,那陈懋会提供给他特殊的药物维持沈小亭的命。
梁万里答应了。
于是楚城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陈懋管辖的一部分。
这些年,为了能够给沈小亭续药,不管陈懋的要求有多过分,梁万里都只能无条件的答应。
谁让他有把柄握在对方手里。
然而昨天半夜,江州传来消息,说是能彻底治好沈小亭。
那么多年过去,第一次,梁万里心动了。
“爸!现在有个能治愈妈的办法,而且还能摆脱陈家的控制,何乐而不为呢?”
梁山低吼,双目通红的瞪视他,“难不成我们一家子这辈子都要当陈懋的狗吗?”
“你不是也想挣脱陈家的挟制,现在摆在我们眼前的就是最好的机会!”
被自己儿子那么吼,梁万里半点火气都没有,反而声音微微颤抖,“可是,如果是假的呢?”
“一旦陈懋发现我有异心,断了你妈的药怎么办?”
他手捏着全华夏最大的中草药种植地,居然研究不出治疗沈小亭的药。
梁万里犹如一头困兽,愤怒又愧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