县令实在是没想到有朝一日,自己这衙门会迎来三尊大佛,一个花家,一个小将军,还有一个宰相之女。
从见到那凄惨模样的容慧时,她心里就愣噔了一下,天杀的,哪个奸人想要害她。
直到清楚她们的身份后,县令沉默坐在座位上,心里苦笑。
今日,可能便是她任职以来遇到过最棘手的案件,搞不好,她保不齐她这顶乌纱帽。
她抬手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汗,看着底下一行人,扯了扯唇,干巴巴道:“诸位有什么事便说吧!”
“我朝于三年前曾颁布过一道律法,关于强抢民男,大人应当比我清楚。”
“所以,我今日在此要状告宰相之女容慧毁人清誉,强娶豪夺,导致众多家庭分崩离析,终日以泪洗面,有违国法,更有违天理。”
她的话掷地有声,激起一阵浪花。
跟在后面的百姓闻言立刻激动的附和起来。
他们当中也有儿子,也有夫郎,容慧此人只要看上无论是年轻儿郎还是已嫁人的男子,都不择手段,一定要得手才行。
致使京城中有姿色的男子终日惶惶不安,不敢随意出门。
“求大人明辨,先前我姐姐刚娶的夫郎就是被容慧夺了去。”
“我姐姐制止,却被打了一顿,好没公理。”
“还有我,我弟弟不过十五岁,却生生被掠夺,毁了清誉,无奈只能嫁给她,可这个畜牲连个名份也不给他,我母亲气愤找她理论想将弟弟带回,可是见到的只有弟弟的尸声,遍体鳞伤。”那人哽咽的说着,一双眼满是怨恨。
“我母亲帮弟弟办完葬礼后,便卧床不起,浑浑噩噩,嘴里只念着弟弟的名字。”
“我活着就是要报仇,可我不过一介草民,能做什么,我恨啊。”
“弟弟惨死,母亲一病不起,我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。”
她声音过于凄厉,声音嘶哑如同恶鬼一般。
青棠转头看她,她一身粗布麻衣,清秀的面容上却十分狰狞,充满恨意。
她眼皮底下厚厚的一层青灰,想来许久未睡一个好觉。
青棠回头,旁边的容慧一脸满不在乎,对那些人的控诉嗤之以鼻,她眸子微沉,“大人明鉴,是非对错,一查便知。”
县令看着底下一袭白衣的青棠,眉目清冷,身上气质超尘脱俗,如同置于水墨丹青之上寥寥几笔却叫人见之不忘的仙人。
她心知这事必定是要解决的,可是宰相那边又如何给出答复。
两人她都得罪不起,县令很为难。
“小将军想要如何解决。”她试探性的问道。
青棠淡声道:“欺辱男子,强取豪夺,害人妻离子散,按律应当实行六十笞刑,关押三个月。”
燕国对于男子虽束缚没有其他两个国家这么大,但是法律对男子的保护也没有那么多。
在这里男子只是女人的附庸品,随意买卖,殴打,只要合法都是没人管的。
只是三年前添了一道指令,不可强抢男子,才给青棠名正言顺的理由可以教训容慧,否则,她也不知如何可以给容慧定罪。
容慧作恶多端,害的不知道多少个人家崩溃,害得不知道多少个男子丧失性命,可即便如此,她也只需要受笞刑六十,关三个月而已。
花漪悄悄看着后面激愤的众人还有那个跪地痛哭的女人,心中蓦然升起一丝悲哀。
男子的命当真如此廉价。
容慧被卫一拿开嘴里的抹布,呸呸呸的吐了几口口水,看了旁边的青棠一眼,哪还有什么旖旎的想法,只剩下眼中一闪而过的恶毒。
“你敢动我,我娘可是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。”她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尘,昂着下巴,冷笑道。
她如今不受挟持,又有卫一在身旁,便恢复了往日里不可一世的形象。
县令脸色变的铁青,这么多人看着,小将军尚且对她恭恭敬敬,可这个容慧嚣张跋扈,公然起身挑衅,口出狂言,半分脸面也不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