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愈深,承天宫内的灯火如豆,幽暗的烛光在殿壁上投下斑驳的影子,仿佛映照着这宫中人心的起伏无常。武则天正独坐于榻前,手中持着一卷密信,目光凝视着那一行行清晰的字迹,心中却波澜涌动。
这是来自徐敬业的紧急奏报。江南之地的形势已然日益复杂,裴炎的势力不仅仅在朝中盘根错节,更在地方布下重重棋子。徐敬业在密信中提到,裴炎的党羽竟已渗透至江南民间,甚至影响到了当地的税收与粮食供给。武则天眉头紧锁,江南的粮食供应直接关乎京城的稳定,倘若江南生变,不仅是民心,连朝堂也将动摇。
“叛逆之徒,真是胆大妄为!”她低声自语,语调冰冷中透着决然的杀意。
正当她沉思时,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,随即太平公主缓步入殿。她一身紫金华服,气质高贵中带着几分忧虑。太平公主轻声开口,打断了武则天的思绪。
“母皇,女儿方才听闻江南的密信,特来向您请示。”太平公主行礼后,神情凝重地说道。
武则天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温柔,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过来坐下。
“太平,你聪慧机敏,此次之事你怎么看?”武则天开门见山地问道,目光直视着自己的女儿,似乎想要从她的反应中得到更多的启示。
太平公主垂下眼睑,思索片刻后说道:“母皇,裴炎之心昭然若揭,此人绝不能留。而今江南乱象初显,若不及时处置,只怕贼党日益壮大,终将不易收拾。依女儿看,此时应派重兵前往江南,安抚民心,剪除叛党之根。”
武则天听罢,缓缓点头,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,但心中已对太平公主的见识颇感满意。她从榻上站起,走到殿内的地形图前,指着江南的位置说道:“你所言有理,但派兵也需讲究策略。江南虽是裴炎的巢穴,但他终究只是其一环。此番派兵,不仅要震慑裴炎,更要引蛇出洞,查清楚他在朝中的党羽。”
太平公主略作思索,点头道:“母皇深谋远虑,女儿自当遵从您的安排。只是女儿有一事请求,愿随行至江南,暗中协助徐敬业调查此事。”
武则天听到此言,微微一怔,随即目光中闪现出一丝柔和的光芒。她轻轻地摇头道:“你身为公主,不必亲历险地。这次朕已经决定,让武攸德前去,暗中配合徐敬业,他在江南有旧识,能更好地应对突发状况。”
太平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失落,但仍不失礼地低头答道:“母皇安排周详,女儿谨遵。”
武则天看到她的表情,心中明白太平公主的担忧。她走近太平公主,轻轻抚摸她的肩膀,柔声道:“太平,你是朕最为信任的女儿,你的才智和勇气朕都清楚。但眼下局势未明,朕不能让你涉险。你在京中,为朕把控朝堂,这也是莫大的助力。”
太平公主抬起头,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:“母皇,女儿明白了。女儿会尽全力守住京城,不让裴炎的党羽有任何可乘之机。”
武则天微微一笑,轻声道:“好,你退下吧,今晚你也该好好歇息。”
太平公主行礼告退,武则天目送她离去后,神色再次变得凝重起来。她深知裴炎之乱不仅仅是江南一地的祸患,而是牵涉朝中、宫闱的一场深远阴谋。正如暗夜中的火光,虽看似微弱,但一旦不加控制,必将燎原。
次日清晨,武则天下令调兵,命武攸德火速前往江南,与徐敬业会合,共同肃清地方叛乱。同时,她也召见了长孙氏。
长孙氏走入乾元殿时,神情谨慎中透着些许不安。她素来在宫中行事低调,但此次江南之事,她宫人涉入其中,显然已经引起了皇上的注意。武则天看着长孙氏,眼神中看不出丝毫情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