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乂回道:“这草缦作用很多,作战时浇湿,一来高过城墙,掩藏他们的调兵,让我们从往楼上也不能得知;二来,这草缦厚实,能防止我们冲车撞击,防止我们投石车砸毁城墙;三来,我们射箭时,他们能收集我们的箭支,反攻我们;四来,防止火攻,我们敢用火油,就能引燃草缦,烟熏我们云梯上的兄弟。”
风太华很是惊奇,“想不到,小小年纪就知道这草缦,果然是名师出高徒。”很是忧虑的言道:“彭城的防守布置如此严密,怕有规门弟子帮着防守。”
宫无忌提议道:“风帅,我们先探探虚实?不打怎么知道该打哪里。”
“果然是将门之后,有大将风范。”风太华赞扬宫无忌,命令全军出击。
震天的战鼓和号角让冷凝的秋日充满了肃杀,巨大的攻城器械正在成千上万的军士的推动下,喊着响亮的号子,沿着铺设的轨道,向着城墙缓缓行进。
守军娴熟的操纵投石车,石块带着破空啸声,冲着井阑砸去,砸毁了六七架。幸存的井阑抵达城墙,随着跳板砸到城墙上,蓄势待发的东元士兵嘶喊着冲上去,可迎接他们的却是长枪弩箭,冲锋的士兵虽然穿着厚铁甲,可瞬间就被床弩大箭射穿。东元的投石机疯狂的投掷火油罐,熊熊大火映红了天空。城墙上的士兵在火海中挣扎,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痛苦嚎叫声,让人听闻后,心胆俱裂。
战争从开始就进入了血腥高潮,东元希望用最猛烈的攻击撕开防线,皇领也毫无保留的全力压上,风太华和邾元固作为沙场宿将,都想用力量和意志来震慑对手。站在望楼上,风太华看着将士被弩箭纷纷射倒,心中不禁一沉,邾元固站在城墙上,看着手下被东元火油活活烧死,也满面悲愤。
看到城墙下密密麻麻的士兵,风太华下令将投石车前推五丈,投出火油。
火油在士兵中炸开,熊熊大火燃起,邾元固眼中的血都要冒出来了,看着风帅所在的望楼下传令兵不停的来回奔波,也敏锐的发现了大猎物。
指着风帅所在的望楼,邾元固大喊,“对准那个望楼,给我砸。”
看到城墙上的投石车和床弩都对准自己,李乂知道危险降临,拉着风帅大喊道:“撤。”还没等喊完,十多只弩箭奔着望楼而来。随着挡板破碎声,几名亲卫被巨大的弩箭射穿,大箭余势不减,继续奔着风帅而来。李乂拔剑,用尽力量将弩箭拨开,可还有一枚弩箭擦着风帅的小腿而去,众人吓出一身冷汗。
望楼缓缓下降,又有数枚大石砸来。知道避无可避,李乂情急之下,将铁链砍断,木楼急坠而下,在电光火石间,李乂将长剑插入木架之中,伸手抓住风帅,将其救了出来。东元战士见到风帅平安落地,顿时高呼起来。
邾元固很是惋惜的摇头,“可惜了,要不然能立毙敌方主帅。”
身穿铁甲的中年人上前,此人正是规门辛叔伦,受规门所派,前来协助皇领防守的,看到火油在城下炸开,烧死了很多士兵,建议道:“要对付对火油,搭建土棚即可,用土覆其顶,防止火油对我们集结的兵力的杀伤。”指着城内言道:“距离城墙十丈处,挖掘五丈深的壕沟,可以切断敌人的地道。”
正在部署防守时,副将前来汇报战况,“将军,刚才一战,我军伤亡二千,战死了一名校尉,一名都尉,敌军战死者要比我们更大。”
辛叔伦叹了口气,“好惨烈,不到一个时辰,伤亡就如此巨大。”
邾元固催促道:“告诉城外两寨,下次敌军进攻时,要骚扰敌军后方。”
副将言道:“东南大寨距离敌方大营近,敌人正围绕着大寨在反复刺探。”
看着远处的霞光,邾元固点头道:“今晚将城中精锐偷偷派到东南大寨,你亲自前去西南大寨防守,大丈夫沙场建功,此战下来,你也能成为将军。”
副将无奈的笑道:“不是谁都有将军这般幸运。”
邾元固看着天空,惆怅的言道:“我为副将时,镇守粮仓,揭发孙辟闾盗卖军粮之事,几乎被害,是姜大人救下了我。孙辟闾卷入太子党争,我当时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,要不是姜大人,我是死无葬身之地!”
副将笑道:“可颐光帝登基后,孙辟闾成了野穹大营主帅。”
回忆起往事,邾元固眼前浮现出姜云天的身影,“当年我被大司农姜宪道带到姜府去陈述案情,姜云天大人问我彭城军情,幸亏我平日里留意,对东元将领、粮草、城防了如指掌,一番对答,才让姜大人对我刮目相看的。”
副将遗憾的言道:“可姜大人被族诛了。”
辛叔伦言道:“忠良岂可无后,尽忠国事,心系百姓,天不绝其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