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还没吃吧？这个给你。”大刘将自己手里拿着的树干子递给小哥，上面串着几个大小不一的土豆子，“带的粮食都吃完了，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，我们也只挖到了点野菜番薯。”

吃的的确都吃完了，没吃完的也都在逃跑的时候都弄丢了。

只是......

没想到他们有吃的会带上自己，小哥诚恳道：“谢谢。”

“诶、不用不用！”却把大刘吓得啊，连连摆手，“不用那么客气。”

“是我应该感谢你才对。”大刘摸着自己后脑的头发，不好意思道：“如果不是你，我们可能早死了，海客说得很对，泗州城是我们自己自告奋勇要来的，我们自己头脑发热，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，死了那也是我们活该......”

“你都不怪我们拖你的后腿了，我却还在那里指责你，是我该道歉才是，对不起！”大刘对着小哥深深的一鞠躬，大声道：“是我自己胆小如鼠，能力不行，不想着怎么自救，却对朋友两面三刀，是我不要脸，对不起......我犯浑了、我是个混蛋。”

小哥张张嘴，第一次遇见这种架势，让他有些不知所措，“没关系......”

“没关系？没关系什么呀？”被人遗忘的海客，坐在树杈上，看着底下的这场迟来的道歉，在小哥说没关系时，终于是看不下去了。

从树上跳了下来，插着腰，指着小哥道：“你！说你呢，别低着头，小眼睛给我看过来！”

“他马后炮一样这么轻飘飘的给你道歉，你就这么原谅他啊？嘿！tui~”海客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，握拳的手，大拇指一指大刘，气道：“就你这个哑巴，要不是我嘴皮子利落，那乌漆嘛黑的一口大锅，唰的一下就能砸你身上了，今天是你活着出来了，他知道族长对你多加关照，你以为他是真的想像你道歉吗？他是怕你到张起棂那告状！妈的，傻不拉几的。”

“还有你！”

海客的手指从小哥淡漠的脸上移到大刘的鼻子上，戳着他的鼻子，一字一顿道：“你这人，外表看着憨厚老实，没想到心机那么深，那么大一伙人就你心眼子多！”

“我......我、没有啊......”大刘猛摇头，那是一个百口莫辩，欲哭无泪道：“我是有错在先，但我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啊，我就是想来道个歉的。”

“那你道完了，可以走了。”海客一秒收回脸上的表情，挥挥手驱赶道。

小哥看着手里被烤的焦黄里嫩的土豆子，沉默良久才道：“他可能、真的没想那么多。”

“谁知道呢。”海客无所谓的耸耸肩，“道歉就应该被原谅吗？那我要是把你最爱的人杀了，再来跟你道歉，你会原谅我吗？”

小哥的眼神一下变得锐利，看着海客沉声道：“我会把你也杀了。”

“我就是打个比方。”海客嘀嘀咕咕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，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。

脾气好的人发起狠来果然比一般人要吓人。

“没有这个可能性。”

“好好好，是我错了。”海客妥协道，并且趁机举例子，“你看，我只是随口说说，你都那么较真，可他是真的这么做了，你却轻飘飘的原谅他，你说你这不是闹吗？纵是千里马，也有一朝失蹄的时候，你要是不慎出事了，难道爱你的人他就不伤心、不难过啦？”

“人要为自己活，那些深明大义，做着亲者痛、仇者快事情的人，都是些傻蛋。”

“命是自己的，死了哪怕千古留名，都不值当。”

海客晃晃悠悠的走了，“哥哥今天教你的，要听进去啊，小呆子。”

小哥：“......”

眉眼轻垂，看着手里的土豆子，沉默良久，把它轻轻的插到了泥土里。

没有吃也没有弄脏它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