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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是你的拒绝吗?”
李遗已经听到身后雷彭或是那两名军士向自己走近的脚步声。
还是开口道:“算是吧。”
周延缓缓起身,向屋内走去,雷彭已经站在触手可及少年的距离内。
在周延即将推门而入的时候,李遗开口道:“自从那事发生之后,我没有吃过饱饭,睡过好觉。我的那些弟弟妹妹不能自立,痴傻的婶婶不能自顾,但他们即使苟活也尚有一线生机,如果我今日无法回去,希望大人,放过他们。”
少年抬头望月,皎皎明月,纱辉弥漫,多好的夜色,适合好好睡一觉。
他继续说道:“这几日遭遇的麻烦一件接着一件,所幸每次都有人愿意帮我。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,他们要的报答我又实在做不到。如离开,如害人。”
周延冷冷道:“说完了吗?”
“短短一个月内,能见到过县尉大人,二位军中大人,嗷,还有那位县主,应该是无缘再向她道谢了。这都是我以前从未敢想过的人物。你们都把我当一个人来看待,与我说了很多话,我很感激。可是,你们忘了,我也才十五岁。”
少年眼睛有了酸涩,近乎嘶吼道:“我只十五岁啊,我不懂什么世家的利益,也不懂军司马大人你们的算计。有人跟我说活人难清白,死人难明白,我什么都不懂,只想正常地清白地活着,明白地死去,这怎么就不行了呢。”
寂静无声,周延背对院中众人,没有吭声便推门进了房间。
雷彭手搭上李遗的肩膀,推着他往院外走去。
李遗没有反抗,反抗无用,此时少年只能希冀自己的顺从激起这些人内心最后的良知,不要再去寻酒肆其他人。
他最后向屋中喊道:“我家其他人无一知情,不要再去难为他们!真的不放过我们的话,与其把他们推向你们的深渊,不如把我们直接杀掉!”
依旧没有回应,少年如进门那样,默默跟在雷彭身后出了门。
从小巷折出来,李遗看见了府衙紧闭的大门,看见了驿馆闪烁的灯火,跟着雷彭一路走过梁老爹的酒坊,柳家的面馆,最终又停在了自家酒肆门前。
李遗苦笑道:“雷大人,终究还是要行赶尽杀绝之事吗。”
雷彭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:“军司马让我送你回来,没交代其他事情。”
李遗不可置信,但看见雷彭离去的身影真的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,他才将信将疑地推门进入酒肆。
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,几日来的风波让这少年的神经一绷再绷,李遗真的在思索是否应该离开管城,彻底摆脱掉管城的麻烦。
仲夏时节,李遗却突然感到身体一阵阴冷,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早已汗湿。
周延始终没有多说过什么,似乎只是提出了一个建议,李遗没有答应,就此作罢。
但不知为何,少年一直有莫名的惧怕,面对周延的淡然与平静,他猜不透,看不穿。
他只能安慰自己为,周延并非心狠手辣之人,也许真的是有那样的胸襟。“全当买卖不成仁义在吧。”
李遗当然庆幸安然离开了狼谭虎穴,脱力的虚弱感袭来,他沉沉睡去。
次日一早,依旧是在熟悉的鸡鸣声中醒来,李遗收拾好铺盖条桌走到后院,推开小屋门发现几名孩童和双婶儿还在睡梦中,他放下铺盖就走了出去。
正准备生火熬粥时,他突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,脑海中火光一闪,他慌忙返回小屋中。
大床上拥挤的六名孩童只剩下了四个!
瑶瑶!阿游!
这两个平日里最沉默寡言不善言语的孩童去哪里了?!
李遗害怕惊吓到双婶,一个个摇醒剩下的几个孩童。
谁知他们今日睡得格外沉,李遗翻来覆去一个个摇晃也没能弄醒一个。
他希冀这两名孩童只是自己早起外出,一会就会回来。
可当他走到后门看见上好的门栓和前门自己锁好的门窗时,心瞬间凉了下来。
他意识到,这必然是有人盗走了这两个孩子。
兵荒马乱的年代,人丢了不稀奇,可是人在自己家床上丢了,六个孩子偏偏只丢了两个,这怎么看都透露着稀奇。
李遗只觉得血往头上涌。
他一直挨打、忍让,吃亏,赔笑,只想所有风波尽快过去,自己只想好好活着,带这些被自己视为家人的妇幼好好活下去,慢慢等这些孩童长大。
所有人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想让他离开管城,他一直赖着管城不走,无非是想让这些孩子不要在流离中出现什么意外。
终于还是有人对他们下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