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垚悄无声息步赶至后门处,范栓柱和冯溜紧弓腰在地翻滚,同样没有发出一点动静惊扰旁人,小心地埋伏在入口处。
裴乾李遗则奉命护在裴旸身前。
裴氏姐弟竭力保持着镇定,却控制不住地抖若筛糠。
李遗顾不上安抚他们,脑子里在不住地思索脱身之策。
又是逃跑,自己永远离不开的主题。
李遗向裴旸确认道:“嫂子,石帽寨当真是没有一点事情发生吗?"
裴旸肯定地点点头:“他们毕竟有那么多人,真出了什么事,我这里这么近不会一点察觉都没有。”
李遗确定了自己的判断,姚文意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一定会来,他确实对石帽山下手了,可是真正的下手时间是在自己到达的那一刻。
李遗惊觉,自己在内心里一直轻视了姚文意,自己亲眼看到了姚文意在穆云垂那里一路吃瘪,误以为姚文意是个好糊弄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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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是个什么东西,何德何能还敢看不起别人?李遗实在忍不住暗骂起自己来。
李遗忍不住道歉道:“嫂子,对不住,连累你们了。”
裴旸摇摇头,意味深长地苦笑一声,道:”早晚的事罢了。”
几人低声说话间,检查屋内伤亡的人已经踢开破烂的门板走了进来。
早已埋伏下的范栓柱和冯溜紧一起出手,直接卸下为首两人的武器,反手又卸下他们手上的关节,当胸一脚将二人踢出去,砸到了屋外一大片。
冯溜紧喝道:“走!”
后门的王垚同时动手,阻拦住了屋后众人,二人在前开路,一人在尾善后。
李遗裴乾裴旸三人被护在中间向外突围而去。
只是刚刚杀出棚子下,李遗便发现三人骑来的马已经不知所踪。
面前只有手持战刀长矛的乌泱泱的人群。
李遗不知道对方人数多少,但是看这里三层外三层的模样,要比那日穆云垂围堵梁泊时的人数多多了。
几支火箭被射出,落在茶棚上,大火瞬间将茅草屋顶和木质房梁点燃,石帽山下颇有名声的歇脚小店,自此不复存在了。
裴乾绝望地看着熊熊燃烧地火焰,火苗吞并了这个简单但是出自自己与姐夫三人之手的房屋,那无比熟悉地一切眼睁睁地融化在火光中。
恰如年幼时那败落焚毁地高贵门庭。
裴乾双眼噙泪,怒不可遏道:“谁烧的?!站出来,我弄死你!”
裴旸面色悲痛,但不至于事态,按捺住躁动地弟弟,他对王垚说道:“垚哥,当年一场大火,偌大的裴氏只剩下我们二人,今天我的家又被烧了,我希望能报仇,但我更希望今日过后,一家三口还是一家三口。”
王垚理理她稍显凌乱的鬓发,铁打的汉子居然柔情道:“娘子安心。”
范栓柱和冯溜紧没什么好与李遗交代的,李遗也不想说什么,此刻说什么都像是交代遗言,但是李遗明显还不想死。
范、冯二人面对这密密麻麻的军士,却看不出一点紧张的颜色来,反倒像是在检阅这部队的成色,左右打量一遍似乎是还看得过去。
二人居然有默契地先后点了点头。
不知道二人底细地李遗也不敢多嘴,只是小心翼翼问道:“他们怎么不动手了?”
范栓柱轻松道:“在等人呗。”
话音刚落,面前的队伍中纵马走出一人来。
李遗作为一个不识武艺,不谙军事的门外汉,此刻都忍不住暗叹一声:“俊朗。”
高头大马上一个壮硕的身影全身覆甲,腰背挺地溜直,整个人像一把尖刃朝天的利器,气势外放无遗。
手中长枪黑刃黑杆,连枪缨都是黑的。
这人透过黑色面甲的眼睛,越过范、冯二人,瞄住了那个小侯爷专门交给自己处理的少年,缓缓举枪指了过来。
而认出了这杆颇有名气的长枪的冯溜紧则上前一步,笑道:“有点意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