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嘉泽看着手中的锦囊,这绣活是蟾宫折桂为主绣图,而佛家象征吉祥如意的八宝纹暗镶其中。
前程似锦、长命百岁。
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的话居然是真的,林映雪当真是抱着这个念头给他绣得锦囊。
傅嘉泽想着自己或许是因为林映雪奇怪的祝福,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才接了这绣囊。
现在他捏着绣囊,又后悔自己接了绣囊。
若是丢了也不妥当,只怪那林映雪告辞得太快,没办法还回去。
“傅公子。”
身后忽然传来了说话的声音,傅嘉泽手上一抖,连忙把绣囊攥住了背过身来。
转过身来发现喊他的是别院里的小厮,他是过来说明诗会即将开始。
傅嘉泽点头,捋了捋衣服,跟着小厮身后。
傅嘉泽的手背在身后,摩挲着绣囊上的图案,倘若是林映雪没有那么快离开,真的拒收这个锦囊吗?或许她会落泪。
想到了落泪,傅嘉泽不由得想起林映雪落泪的模样,白净的面上眼眶发红,黑白分明的眼中噙着泪水,仰头的一瞬间泪水滑落。
绣囊还是留着吧。
这绣囊还贴心地用了络子打好,配色和他今日的衣服倒也合适。
傅嘉泽干脆地把绣囊系在腰间,还怕这绣囊掉了,系得比压襟玉佩还要更紧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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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映雪送过了绣囊算是意外惊喜,她素来心思机敏,看出了傅嘉泽接过绣囊又有些悔意,生怕再被推回来,干脆就往回揍。
等到回到了花厅里,刚刚不搭理她的闺秀们用一种很奇怪的眼光看着她,更是有人笑着说道:“谢世子,你是不是口误了,要找的是林二小姐。瞧瞧看,谁来了?”
林映雪听到了男子欢喜的声音,“林二小姐。”
那声音让林映雪不由得往后了几步,却被飞鸢抵住了。
林映雪一惊,继而想到自己若是离开,反而不知道会被造谣成什么样子,现在有众人在场反而更适合和谢景之说话。
“多谢。”林映雪低声对着飞鸢说道,然后看着谢景之。
谢景之往前了几步,撇开了林宝珍,径直向着林映雪走来。
林宝珍则是哼了一声,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嫁给谢渊,要做定了谢景之的继母,但在谢景之喊住她的时候,还是瞬间心中有不一样的波澜,在看到了谢景之欢喜地喊着庶妹,她因为自己的波澜恼羞成怒,怒气是针对谢景之,更是针对林映雪。
林映雪行了万福礼,“见过世子爷,敢问世子爷是寻我嫡姐有什么事吗?我素来与世子爷毫无纠葛,想来世子爷定然不是来寻我的。”
谢景之在看到了林映雪的时候,眼中就只有她,听到了林映雪的话,才想到了怀中的信,“确实是有人托我给林大小姐送信,我……”
林映雪的腰间有一把小扇,此时刷得一下打开,遮住了大半面容,只露出一双眼来。
她的长睫抬起,让眼前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眼底的冷漠与冰霜。
“那还请世子爷把信送给我姐姐,我和世子爷只是第二次见面,并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说话的同时,林映雪手中扇子轻摇起来。
这是林映雪先前跟着叶子所学的“扇语”,在京中闺女圈所流行的,有些话不好直接说,就用扇子表现出自己的意思。
手指修长执玉骨扇,折扇轻摇,还遮住了半张美人脸,这模样让人心怜,而谢景之则是心中如同被泼了凉水,只因为林映雪的“扇语”是坚定的拒绝交谈之意。
谢景之想着林映雪不常参加花宴,会不会不懂扇语的含义?于是就说道:“二小姐是觉得热吗?今儿天不大好,许是要下雨了。”
飞鸢存着表现的心思,往前一步说道:“回世子爷的话,今日天气凉爽舒适,我家小姐就是在用‘扇语’。”
再瞧瞧看外面的天气,前天刚下了雨,正是舒爽清凉的时候,当然是不需要用扇子扇风的。
不知道是谁噗嗤了一声笑出声,大大小小的笑声此起彼伏。
谢景之是什么人物?魏武侯爷膝下唯一嫡子,虽说没有请立世子,众人都觉得谢景之就是侯府世子,所以如同飞鸢一样,是喊谢景之为世子的。
谢景之的家世好,容貌清俊,难得是为人还上进,出身在武将之家,却能在读书上有些天分,实在是京中女子眼中的翩翩贵公子。
这般清而贵的人,直接被一个庶女还有她的丫鬟驳了面子,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有趣。
谢景之因为这些取笑尴尬起来,薄唇微抿,他看着林映雪,而后者似乎开始赏花,只是侧脸对着他,手中的扇子一下下地摇着,还是打着拒绝交谈的扇语。
林宝珍见着此情此景,心中不是滋味,一会儿觉得谢景之活该,一会儿又觉得他可怜。
到底是喜欢过的人,林宝珍还是想要维护一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