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最后这点先弄着,我去山边捋些松果带回去,等寒假鑫娃回来,就不用上山捡烤火柴了。”冯秀说完就背着空背篓向着田边的山林走去。
“你别走远了,天快黑了,少捡些就行。等把土豆下地了,我们就有时间去存松果了。”李佑山看着冯秀的背影说道。
“我就在那边上,你把火堆点了,把这些大条的松枝捆起来,带回去晚上用够了。”冯秀说着弯腰扯了扯那几根松枝,随即进了山林。
高山不缺木柴,买不起好的煤块,所以也不担心火柴的问题。但背回家对老人来说,还是有些费力,黎倾鑫给他们砍好的木柴,他们舍不得用。他们利用每次干活不空手回家,所以家里的火柴也不缺灶口。
李佑山点好火堆,泥土里开始冒出一股清烟。便去冯秀说的那里把松枝收拢起来捆好,见冯秀还没回来,他就坐在地头从口袋里掏出烟叶开始慢吞吞裹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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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佑山大哥,今年你这火堆又烧得好啊,看你们把这田打理的肥厚细腻。我们准备明天去买鞋红萝卜,刚扯多了些,这些你们带回家炒腊肉吃吧。”花婶抱着一大抱红萝卜向他走来。
“哎呀,这怎么好得,你们拿去卖了吧。”李佑山赶紧抖了烟叶,起身摆手说道。
“收着吧,这也不值什么钱,放在家里,我们孩子没在家,也吃不了那么多。这叶子我没弄掉,能放上一段时间,这也没几个。我给你先放在这茬了,我们就先回去了,秀奶奶又去捡松果了,你们早些回去,冬天来了,这天黑的也早了。”花婶笑着说完,把红萝卜放在李佑山刚捆好的木柴上,就从田边回到路口,背着口袋回去了。
李佑山看了看那堆红萝卜,其实他们自己也种过,不知道今年为啥,那秧苗给死了,后面也就没有补苗,大概是忘了,也有可能是有些累,想着死了就算了。
李佑山咂巴了几口烟,那沧桑的眸子里带着沉醉,只是那眼光有些麻木,犹如空洞般落在那土堆上的青烟处。
瑶岗仙的天鹅峰果真没让人失望,日落十分,余晖未尽,晚霞织满了山巅,光芒四射,它没有晨曦的温柔与朝气。只是带着一天的光阴,还在回忆眷恋。夕阳被时光捏碎,残破的七彩祥云是它最后的挣扎,黄昏被天幕收敛,云雾上升在林间,慢慢开始遮了浮眼。
郭嘉庆忙着生小火炉,瑶仙在用水壶加水,几包重庆嗨锅自热米饭盒堆在旁边。
李想与祝小飞并肩坐在山边,看着还剩半边脸的夕阳,彩光落在那个无尽的草原,那个自然的天鹅池塘上撒着圈圈涟漪,波光粼粼。
“李大哥,若是哪天我丢下你,一定是最爱你的时候,请不要认为是我欺骗你。”祝小飞看着远处平缓说道。他的内心是煎熬和痛苦的,他现在算是默认那种身份的存在。
“小八,一定要那么做吗?”李想是何等聪明人,就算他答应祝小飞的那种身份,他也不一定能留下他,因为祝小飞这中间可没少透露他们的动向。
他们都不是自由人,不能像天边的落日,开心就绽放美丽的晚霞,不开心就悄悄落下去。
祝小飞抬着那双明亮的眸子,盯着李想的脸看了许久,随即慢慢靠近,那张近在咫尺的脸,他曾在地下通道里思念无数,如今那人大方把自己送在他的面前。
李想看着小八那张让人欲罢不能的粉嫩的小脸。没有后退,只是眸子愈发深。
祝小飞怀着忐忑害羞的冲动,跨出了那一步,他的唇轻触在那有些凉意且无动于衷的柔软上。
“他们唔……”瑶仙的嘴被郭嘉庆捂了起来。
“嘘!”郭嘉庆把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地动作。
“你们外地人都这么开放的?”瑶仙小声地问道,有些难以接受的表情。
“也不是,这种爱不被世人体谅,只不过刚好喜欢的那个人,而他刚好只是男孩。”郭嘉庆看着那两人的背影,此刻李想用自己的外套挡住了他们的光线?
所谓异性相吸,同性相斥,那只是说的小众。可世界那么大,有些人的遇见,本就是期盼了很久的,爱是没有界限的,只是你,所以才会在落日余晖未尽时,与你做着最浪漫的事,那就是并肩而坐,相依相偎,彼此的体温,灼烧着不安的灵魂。
黑夜来得如此之快,祝小飞看着李想躺在身边,这是他们第一次躺在一张床上,虽然他们此刻以天为被,以地为床,却是他们彼此承认彼此的关系。
“九麓,原谅我。”祝小飞亲了亲李想的额头,在他的旁边躺了下去,李想伸出手臂揽着他,用手替他覆盖着双眸,祝小飞感受着指尖的温柔,安心地闭上眼睛,这也许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夜。
奉节要比瑶岗仙黑的晚一些,此刻余晖刚尽。群鸟归林,田地里的人们也陆续归家。
李佑山一根烟抽完了,还不见冯秀回来,赶紧放下烟斗顺着冯秀去时的路线找寻着,该一边高喊着,“老婆子,老婆子……”回应他的只有风声,时而林子里传出小鸟归巢后,利用抓子挠着干树叶的声音。
“这背时腿,背这么点东西,也不利索了,在不回去,老头子该着急了……”冯秀刚才走路太急,踩翻了一块石头,被摔了一跤,连着松果也滚得到处都是,好不容易收集起来的,她不甘心就这样撒在这里,所以忍着脚踝和大腿的疼痛,由于眼睛不好使,摸索着松果。
“老婆子……”
“我怎么听着老头子的声音,莫不是我听岔了。”冯秀心里想着,全然没发现天已经黑尽了。
“老婆子,听到了应一声。”老头子的声音顺着风声飘过来,真切了许多。
“老头子,我在这里,背篓翻了,我今儿松果白捡了。”老婆子大声喊道。
李佑山听着声音,松了一大口气,那双有些颤抖的腿不听使唤,有些发软,等他到了帮着一起把松果装好,还是差了很多才是满满的一背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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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来背,早些出林子,等会黑尽了,野猪也该出门了,能不碰上就不碰上这些野畜牲。”李佑山说着背起背篓,又顺手扶着冯秀慢慢向着田田地里走。
“柴火明天我赶早来背,这是花婶拿着的红萝卜,说是扯多了。”李佑山把红萝卜放在松果上,掺扶着冯秀慢慢向家走。
万家灯火已经冉冉升起,可李佑山和冯秀的家此刻黑漆漆的。
李佑山把松果送在屋后的木柴房,回来就见到冯秀已经拉好了灯,坐在厨房的矮凳子上,脚踝有些肿胀,小腿处有擦伤。
李佑山没有说话,只是去堂屋拿了些黎倾鑫当时在家泡的果酒。
“下次别说漏嘴了,别让鑫娃担心。”冯秀忍着疼痛说道,酒精撒在伤口处,有一股灼烧的疼痛感,刺激着脑神经,连接到心脏处,全身都被撕扯着。冯秀冒了一身冷汗。
“这两天你就在家,我去烧火肥。”李佑山边替冯秀揉脚踝边跟着说道。
“明天看吧,你一个人干到何时,争取年前把土豆种下去,不然鑫娃回来又得忙活,我们今年提前种好,这样他回来可以休息下。”冯秀放下裤腿说道。
“你去烧火,我们煮碗面吃,洗着就早些睡了。”冯秀看了看冷冰冰的灶台,有些怀念鑫娃在家的时候,不管多忙,灶台上都有热乎乎的饭菜,还有冒着热水的洗脚水。
清冷的灯光照着两个佝偻着背的老人,各自坐在小板凳上吃着一碗白白的面条。
生活就像一张网,每个人都逃脱不开命运的安排。
唐屹悦带着黎倾鑫来到解放碑,川流不息的人群,擦肩而过的人,都会忍不住回头看上几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