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师父,您为何突然出现在城西?”唐屹悦率先开口打破沉默。
只因“行者”师父并未开口。
所谓“行者”,是指云游四海之意。
他原名叫豫沨。
取“御风”之楷音,至于为何加了水旁,是他父母希望他长大后有风有雨,才可行“御”。
后来他果真应了此名,收了三个徒弟外加打杂的。
焦鹳,鸦灰,御魂,还有四风。
“师弟,你可知你父亲唐祥瑞当年车祸之前的事?”
鸦灰突然反问道。
唐屹悦点了点头,又摇了摇头。自相矛盾的存在,大家也是缄默不语。
毕竟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娃儿,就算是神童,也不是所有事都能够考虑到。
面对很多事都惊慌失措,行者师父出现绝对不是巧合,而是必然。
行者师父第一次出现就是唐祥瑞车祸后的第一个晚上。
夜黑风高,一个书生意气的身影落在灵堂得暗处。
一个梨子滚在了他的膝盖处,小唐屹悦转动脑袋到处寻着,最后在帘下发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。
“嘘!人心往往比鬼更可怕!”
“你是谁?怎么进来的?”
“只要我行者想去的地方,就没有我到不了的地方,你可以叫我行者师父。”
一个男子慢慢把自己从暗处挪了出来,火盆里的黄纸发出的火光照着他的左边脸。
一明一暗让小唐屹悦说了一句,“你是神仙还是阎王?”
“哈哈,小娃娃。你是第一个这样问我的人。不过这两样我都不是,我只是个云游四海的人,看着这家有丧事,一定能讨口饭吃。”
“吃饭?大半夜的,哪里来的饭菜。”小唐屹悦嘀咕着,随即看着灵堂得供桌上有水果和饼干。
他跪着走了过去,把那一盘饼干和水果拿了过来,
“你吃这些吧,吃完了。如果你不介意,就在这边上随便找个地方睡一觉,不过天亮前你得离开这里。到时候会有很多人来这里。”
小唐屹悦把面前的梨子捡了起来,也一起递给了行者。
“小娃娃,难得你有这样的赤子之心。我愿意把我最厉害的本领传给你,认我为师,愿不愿意?”
小唐屹悦不理他了,因为大半夜的讨饭吃。有什么本领,匡匡外面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娃儿还行。他唐屹悦才不信。
“小娃娃,我叫豫沨。犹豫的豫,三点水的风。你识字,知道我说的那几个字吧。”
小唐屹悦不想听,他现在很难过。想大哭一场,可是哭不出来。
听着这个看似与爸爸同龄的男子一直唠叨个不停,“要我写给你看吗?”
“嘿嘿……有个性,不错!我喜欢。
小娃娃,接下来,记住我说的话。
以后,你身边的人,都不可信。多看少说,凡事当断则断。
等你坐稳了你爸爸的位置,再去寻你值得信任的人。
我豫沨会在那个时候来找你,正式收你为徒。若是你没坐上那个位置,我可能也不会出现了。
小娃娃,一定要记住了!”
小唐屹悦转头才发现,刚才那个男子不见了,却留下了那个梨子。
梨子被他狠狠地咬了一口,酸得他从此再也不吃黎。
直到那年夏天,山野里吹起了一阵清风。
“悦哥,悦哥?”黎倾鑫拍了拍他的脸颊喊道。
“是。记得一些。
我后来去查过,但很多事还是一知半解,像是被故意抹去了。
但我想象不到那是一个人,还是一道中央的势力,让我无从下手。”
唐屹悦捏着黎倾鑫的手指,豫沨虽有些看不下去,但好歹是自己的爱徒,那徒弟的媳妇似乎也能接受。
这机灵可人的样貌,又懂事,也就睁只眼闭只眼,说不定多看些日子,就看习惯了。
豫沨很有长辈风范,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说道:
“这上面着实有人用了非比寻常的手段,我起初怀疑北月家动了手,我后来去证实,这背后的人藏得很深,他似乎故意让我怀疑北月家。
如果说要一个人的力量这么大,我更愿意相信他是一股势力,他们互相串通,个个相护,让我们无从下手。
我之所以让四风留在怀青身边,也是担忧其他意外。
这次国内你公司所发生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。
好歹有北月峥这个在公关处,给你讨点好处,但他也不能做过了。
顾城黑白两道通吃,不管是官还是商,二则只能选其一,如果两者都想兼得。而且鱼和熊掌拥有久了,惦记的人是自然会多。
那年东方家东方明那小子可是差点着了道,要不是上方中央觉得他东方家还有用,然后其他几家有力作担保。
你以为重庆还会有东方家,但自从那件事后,东方家的很多人和事都不如从前了,为什么?”
豫沨停了下来。
“因为互相牵制。一家独大不可怕,可怕的是几家一起相互掌控钱权。”黎倾鑫乖巧地答道。
豫沨敲了一下桌面,随即打了一下响指道:
小主,
“聪明!中央最怕你们这些商人联合起来独大。不仅如此,若是还有人从政,这不是取了他们半边天吗?
试着问问,换个角度,换个位置,如果是你坐在某个位置,然后发生这种事,你会如何?”
“我会想办法让其中最弱的一家消失,而且要用非一般的手段。”黎倾鑫淡淡道。
“然后让其他几家开始露出马脚,然后逐个击破。让他们失去唇齿相依,保护伞开始变得互相猜忌,因为人在危难的时刻,人心是自私的。”唐屹悦接口道。
豫沨听着唐屹悦说完,点了点头,又开口说道:
“没错,所以人心不古,不得不防。
你们现在五家都是年轻人,随着时代的发展,你们的认知与当年你们的父辈有所不同。
父辈们之间有所猜忌,那是因为利益关系没有得到平衡。
而你们现在年轻这一代,都处成一条裤子的兄弟了。看你们如此抱团取暖,也是欣慰。
师父这次来,一是为了你们受伤而来,二是要去见一个人。”
一个人?莫非是焦鹳。
唐屹悦在心里想,豫沨已经朝他点了点头。
“师父,听说师兄之前在豫南停留过。只是后来跟着清钨者一起来到了这里,我也只与他们有过一两次无关紧要的合作。
至于他们的内部,听说超级严格,要进去找一个人绝非易事。”
黎倾鑫跟着唐屹悦喊着豫沨师父,可是把某位长辈乐开了花。
“这的确是一件需要考虑的事,但我不能让他待在那里,做他以后会后悔的事。”
豫沨喝了一口茶,略带沉重地说道。
鸦灰与唐屹悦视线相碰。
这件事我也阻拦不了师父,你知道的,师父百年不出来露个面,好不容易出来露个面,就是找他,再怎么我也不能让他失望。
可那地方你应该清楚,可比黑瞎子岛还要不是人待的地方。
鸦灰和唐屹悦嘴角牵动着,眼神拉着丝。豫沨发现后眉头微蹙,当下说教起来了,
“你这两小子眉来眼去做什么,我这个老家伙坐在这里,你公然当着媳妇的面调戏师兄。成何规矩,你这太要不得了。”
黎倾鑫正在喝茶,一口水没吞下去,直接朝着唐屹悦喷去了。
唐屹悦被喷得个措手不及,反应过来,黎倾鑫已经拿着纸巾给他擦着了。
“糖梨,你得再温柔些。让他们师徒好好看看,你我是如何恩爱的。”
唐屹悦眉眼含笑,露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面容,一看就知是故意的意思。
“好了,悦哥。别玩了!”
黎倾鑫替他擦干净后,也是一本正经起来。他不是不想配合他只是这好歹有长辈在。
“以后这小子欺负你,别害怕,告诉师父。师父替你出头。”豫沨把长辈端得是板正得很。
黎倾鑫点了点头,心里却道:“这都是什么年头了,还师父这称呼。”
“师父,您确定我会欺负他。而不是他欺负我?”唐屹悦难得心神如此放松,便又打趣了一句。
“你那大块头,这还用确定吗?”豫沨白了唐屹悦一眼说道,有对着黎倾鑫笑了笑。
这是丈母娘看女婿越来越喜欢,这师父看徒弟媳妇,也是越来越开心。
唐屹悦看了看自己,又看了看黎倾鑫,的确是比黎倾鑫要高上一个头,身体还要壮实许多。
“你这身子被损坏了,虽经过灰儿的药浴调理,也得好生将惜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