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他们现在身在泥潭,一时半刻不会陷进去,也不会干净抽身,那就走一步看一步。当然也不是全然没有准备。
夜色温柔,灯光苒苒,平静安宁的一角,只那么少许片刻就行。
二人并肩走在密歇根湖边,海风带着凉意袭来,吹卷着岸边开往三三两两的看海人。
八爷与迟文刚回到住处,就见一个熟人坐在了厅堂。
只见男子手中拿着杂志,翘着二郎腿,精致的侧脸正好看到他左眉尾的痣。
“八爷,回来了。我可是在这里等了……两个小时。比平时刚好晚了两个小时。”
“诸莨,你来干什么?”八爷明显语气不善。
八爷朝迟文挥了手,迟文退了下去。
“这不是来看看你,最近可是有些不安生,听说有人要请出红蜘蛛,当然得过来瞧瞧。”
诸莨放下杂志,把背仰靠在皮沙发背上,那双大长腿在二郎腿的架势上显得更长了,配上他这张邪魅算计的脸。
“我每个礼拜一都要去那里,不是这里面的人谁都知道。”
八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,随即一个抬脚,就仰躺在沙发上,脚也翘起了二郎腿,只不过没有盯天花板,而是盯着诸莨。
诸莨同样盯着他,只不过此刻放下了手中的杂志。把身子向前倾了倾道:“是知道,但是知道你在做局,见了那个人后,你接下来会做什么?”
八爷心中一惊,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。
“诸莨,你不用每天拿我当情敌防备,我说过,我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,对他亦是。你大可以重新回到他的身边,毕竟他手上还戴着你们一起的证据。”
八爷盯着诸莨看了一会,随即把手枕在头下,望着天花板。
“华东不喜欢看着你现在这样子,每天在这里面混吃混喝,正事一件都不干。”
小主,
“那你们可以把我送去内部,或者把我清理出去。似乎多我一个不多,差我一个不差。”
八爷坐起身,双手放在两腿之间,带着浅浅的笑意。
“红蜘蛛即不是你约的,那就算了。这次勋白动手快了些,你当真什么都不想做?”
诸莨站起身,理了理衣服,转脸问道。
“他是想杀了红蜘蛛,还是那个没有死的十爷?”
八爷此刻眼神冷了下来。
诸莨转身看着八爷笑了起来,“国内的那个人下了命令,这边的一切将重新运送到国内,而那个新的王国即将诞生。咱们为此欢呼吧!”
“诸莨,那么多年了。你们还在做梦,你当年难道就是因为这些,对他下手,他……”
八爷心知自己的心思此刻被暴露无遗,但诸莨这人心思多疑,反而给他了假象。
“八爷,你看,还不承认对他动了心思。你猜猜,到时候新的王国成立,你说到时候他会为你放弃我,还是为你放弃我?”
八爷觉得这人心里有病,但还是怼了过去。
“听说他在那次后,身体早就不如往日了。四风替他做药,你们上次差点要了四风的命,也就是断了他的命。”
“你做的这些最好别被他们知道,不然八爷,就凭你是华东的儿子,他们也照样能对你下手。
你最好小心些,也别有把柄落在我的手上,否则,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!”
诸莨的拳头握得很紧,他的线人说今天八爷与十爷见了面,他们后来去了那个香山门,但那老板只是说了一句:“红蜘蛛可不是你们谁都能下手的。”
线人不明白,也不敢贸然行动,加上那个十爷背后有人护着,他们跟踪的人居然被打晕在密歇根湖旁的一个隐蔽的草丛里,想必是被人带过去扔在那里的。
诸莨当然听过红蜘蛛,但这个组织是所有组织都查不清底细的一个秘密。没人知道这个红蜘蛛的基地到底在何处。这个组织到底是做什么的,到底有多少人,没人知道。
只是每次只要有人说红蜘蛛,那就一定会有个组织快要消失了。
“咱们彼此彼此!不送!”八爷也站起身,从诸莨身边走过留下一句。
诸莨看着八爷的背影,这个人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小八,他有时候表露出来的神情还有说出来的话,并不完全可信。
要说心计,这个小八可比他诸莨厉害多了。不然仅凭他,又是怎样当了华东的儿子,但华东这个人明知道这个儿子留在这里的目的,但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。
在这种毫无人性的组织里,亲人,朋友,都不值一提,利益当前,谁也不会在意那几两情义。
诸莨离开了八爷的别墅。
八爷坐在泳池边看着碧蓝色的水在夜色中泛着荧光。
“八爷,喝杯酒暖暖。”迟文端来的是果酒,餐前开胃的。
“迟文,最近小心些。红蜘蛛要出来了,不知这次该轮到谁了!”
八爷接过果酒,盯着杯中的浅红色果酒说道。
他们本都是身在和平时代,可这并不代表每个人都能平淡过着一身。
从他成为流浪儿,遇到李勋白开始,他就已经身不由己了。他很怀念在重庆遇到李想的时光,他们的遇见不是刻意,但也必然,毕竟被牵扯进来的人,迟早会相见的。
小八抬起左手,又想起他这只手断掉的命,眼神就冰冷了起来。
他不要别人的命,别人就会要他的命,在活着的前提下,只有先下手为强,不管在任何时代背景下,都是如此残忍。
那些生活在最平常的底层,也只有他们的眼里才能看到和平。因为身在和平的背后,还有一大堆人在做着肮脏龌龊的事。
只不过被光返射到了阴暗处,被那些光鲜亮丽的人藏在了背后了。
八爷喝了一口递给迟文,八爷扑通一声跳进了游泳池,一个蹬腿就游了出去。
此刻远在尽头的夜色中,闻着浅淡的花香,一盏橙色的灯火在晚风中时隐时现。
“米昂,咱们都等了一下午了。这位主人多久才愿意出来一见?”费尔坐在那里搓些手问道。
“十爷说过,这位咱们可得带着十分的诚意邀请,今日不见,那就明日吧!”米昂?威特翻着手中的书说道。
这是他从架子上随意拿来的,他看着手中就快被自己翻完的书,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夜色。
“咱们出门去外面转转。”米昂?威特合上书,与费尔出了门。
他们并没有远走,只是坐在了门口的观景台上。
他们身后的屋子是一座如同庄园式的廊房,以白色为主,粉色为辅的外墙,藏身在花海之中。花海之后是草丛和一望无际的蜿蜒小道。
这里像是与外界断了联系,可谓是一个世外桃源。
房间内的摆设多以黑白灰布局,摆件物品都是高雅诸多,住在这里的人也一定是对生活追求极致的人。
“看到这里,好想以后也能有一处如此属于自己的房屋。带着家人过着平淡简单的日子。”
小主,
费尔浅浅开口,带着向往的语气说道。
像他们这种行走在黑暗中的人,一生都在向往光,可是光并不会因为你的向往,就会照在你的身上。
“在平淡简单的日子,也有不如意的时候。为何不把当下好好珍惜?”一个女声如海浪般从身后传来。
米昂和费尔同时回头。
一个身着红色绸缎长裙女子翩翩而来。
女子的容貌没有很出彩,一双单眼皮的大眼睛,亮晶晶的。高挺的鼻梁,小巧粉嫩的嘟嘟嘴,五官并不出彩,也不特别精致,但凑在一起,那种冷冽的气质,让人毫不设防地被吸引着。
米昂?威特率先起身,他知道,这个女人就是他们要等的人。
“海知夫人,贷十爷见过!米昂?威特,费尔。”
米昂微微颔首,赶紧自报家门。
“我知道你们,既然来了,就不必见外。我们现在就出发!”女子只是看了他们一眼道。
“现在?”费尔惊讶道。
“对!因为夜里适合杀人。”女子的声音如同她的外表一般。冷,机智的很冷。
“……”
费尔还欲开口,却被米昂?威特眼神制止了。
“辛苦海知夫人,烦请您引路!”
女子赞赏地看了一眼米昂?威特,一脚踏进了夜色。
他们行过蜿蜒小道,行过草丛,终于来到了一个他们最初停车的位置。
“这辆车开到前面十八里处,听我指挥。”女子上车后就说了一句。
费尔此刻不再开口,米昂答道:“一切听您安排!”
女子上车后,只是盯着窗外的夜色。
他们刚走十里,就有一辆车重后面跟了上来。
“只管走你的。”女子只说了一句。
费尔很紧张,他记得十爷说过,他们这趟路程有些麻烦。再结合女子说的杀人,他一下子警惕了起来。
只因为那辆车离他们越来越近,就快要平行了。
费尔只感觉自己被一只手抓住了,随即只听到一个声音,“就是现在,跳到对面去。”
与他们平行的车子此刻车门被打开,费尔感觉自己被人用手一推,平行的车门里面突然出现了一个男子,一把抓住他拽了进去。
米昂?威特也跳了过去,随即是女子。
随着车门被关,他们刚才的车子突然往前冲随即爆炸起来。
“做好准备,该动手了!”女子的声音响起。车里的三个男子拿出了家伙,子弹上膛的声音打破了车内安静。
一道枪声从两旁的林子传了出来,随即车身一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