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妈妈不服气了，说：“我攒我自己的肥，关人家什么事？”

盛春成开导她：“你拿一桶水，没有气味，当然不关别人的事，但要是一桶粪，臭到人家了，怎么不关人家的事？这里可不是在村里，大家住的很开，你在家里干什么，其他人也不知道。这里，大家住在一幢楼里，乘坐的是同一台电梯，进出的是同一个门，必须要讲公德。”

盛春成说着转身，交待春妮：“春妮，你帮忙看着，就是妈自己，也不允许她这么做。”

春妮说好。

盛春成想想还是不放心，觉得春妮要去管他妈，大概会先被骂一顿，实际的效果有限，不然，她今天都会有办法阻止妈妈买这地了。

他站了起来，走到她妈妈的房间里，把粪勺放进粪桶里，提着粪桶出来，他和春妮说：

“你带我去那块菜地，把这个放菜地里去，这种东西，放在那里又没有人要偷的。”

春妮说好，站起来，从茶几底下拿了一个手电筒走过来。她妈妈看到，也赶紧一起过来。

三个人一起下了楼，出了小区大门左转，走到科兴街继续左转，一直沿着多立方小区外面的一楼商铺，走到头，到了多立方小区围墙的外面，就到了那片菜地。

这一片菜地，在科兴桥下面，边上是一条没有名字的运河的支流，河水黝黑发臭。沿着河边过来的九横路，不知道为什么到这里断了头，断了头的地方，就变成了三四百个平方大的菜地。

盛春成观察之后发现，这片菜地，原来其实是已经整修好的滨河绿地，啃食的人太多，才被硬生生挖成一片菜地。

开始的时候，相关部门肯定来管过，但挡不住住在这附近的前菜农数量太多，和他们打着游击，最后只能各退一步。

相关部门大概觉得，九横路迟早是要往下继续贯通的，等到九横路延伸工程开始之后，再来整治这块地方，现在，你把这些人就是赶走了，他们还是会回来的，除非你一直有人在这里守着，这是不现实的。

等到九横路贯通，再彪悍的前菜农们，也没有办法在水泥地上种菜，他们自然会收兵，现在不急。于是就妥协出这一片的菜地。

属于盛春成妈妈的那块菜地，就挨着多立方小区的围墙，大概有二十来个平方，菜地的头上，靠小区围墙，用毛竹片搭了一个小棚子，盛春成埋怨他妈妈说：

“看到没有，这个棚子，本来就是用来放这些东西的。”

他妈妈嘿嘿地笑着。

棚子的边上，有一只水缸埋进了地里，盛春成拿手电朝里面晃晃，看到缸里是粪和水的混合物。

盛春成明白了，那个老头，一定也是在家里攒粪了，才会被他儿媳妇嫌弃。

盛春成把粪桶和粪勺都放进了那个棚子里，和他妈妈说：“你明天把锄头也放这里来，没人偷的。”

他妈妈看到那个粪缸，想到了，她和春妮说：“那从明天开始，你和春明就不用在家里大小便，到这里来拉，直接拉到这缸里。”

春妮恼了，回了一句：“要拉你来拉，我才不来！”

盛春成大笑，他拿着手电，朝科兴街那边晃晃，又朝小区围墙里面的大楼晃晃，和他妈妈说：

“你真想得出来，白天这边上都是人，你让春妮一个大姑娘，光着屁股在这里大小便？”

“白天不行，那晚上可以来。”他妈妈坚持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