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到了五月,谭淑珍先是去参加了成人自学考试,她一共考了四门,其中三门,她觉得应该会过,考完和姐夫毛行长,对过几道大题的答案,毛行长也认为她基本都答对了,六十分没有问题。
只有政治,谭淑珍自己也知道考砸了,特别是时事的部分,几乎全错,这让谭淑珍懊恼不已,政治不都靠背,时事不都靠平时多看报吗,政治又不难的,要是自己再多花点时间背书,多看看报纸就可以考出来了。
毛行长安慰她,你报了四门,能考出三门就很了不起了,我报四门,只能考出两门,我还没见过四门都考出来的。
尽管毛行长这么说,但谭淑珍还是认为,只要有一门没考出来,对自己来说,就是挫败,就会让他懊恼不已。
不过,她也没多少时间懊恼了,因为“衢化杯”全省青年歌手大奖赛已经近在眼前,她要抓紧所有的时间备战。
考试有一门没有考好,让谭淑珍心里有了一点阴影,觉得自己这次比赛,是不是也会出现瑕疵,这样一来,她自己无端就紧张起来,练习的时候都走音了,注意力不集中,被施老师痛骂了一个小时,骂得浑身汗都冒出来,反倒觉得好了。
谭淑珍自己笑话自己,珍珍,你还真是贱呐。
但也没有办法,谁让谭淑珍就是这么一个喜欢较真的人。
和“三江杯”不同,不是预赛以后再政审,再进行决赛。
“衢化杯”是全省各地区群艺馆推荐的,又是中央电视台青年歌手大奖赛的预赛,各方都很重视,所以在比赛之前,所有的参赛选手,都必须先经过政审,所在单位和县、区文化馆、市群艺馆,都在推荐表上盖了章。
比赛的赛制也和“三江杯”不同,它从预赛到决赛,一共三天,三天都进行电视直播,所有的比赛,都在镜头下进行,以示公正。
第一天预赛,第二天复赛,第三天决赛,评委在电视直播现场打分或现场商议,决赛的前三名出来,浙江省电视台,推荐去北京参加十一月份的,中央电视台青年歌手大奖赛的名单就出来了。
接下去还有三天,就和谭淑珍他们无关,是专业组的比赛,和施老师说的一样,谭淑珍因为是戏曲演员,不是歌唱演员,所以她不算是专业组,而在业余组,何况,她现在连演员都已经不是,而是银行的职员了。
毛行长对谭淑珍参加比赛很支持,他让老年开车送施老师和谭淑珍去的杭城,还和施老师说,你们就住在省电视台的宾馆,这样参赛方便一点,施老师,你的食宿费也由我们银行报销,施老师赶紧说,谢谢毛行长。
谭淑珍也说,谢谢姐夫。
毛行长说:“争取拿冠军,你拿了冠军,不仅为永城争了光,也是我们银行的骄傲,好好,不给你压力,重在参与。”
施老师和谭淑珍刚出发,整个永城就都知道,谭淑珍去参加浙江省“衢化杯”青年歌手大奖赛的比赛了,永城电视台预告,将连续三天转播浙江电视台的直播,《永城日报》也提前做了报道,采访了即将出征的谭淑珍和施老师。
文化广场上,县文化馆还拉起了预祝她们马到成功的横幅标语,这在这个小县城,又掀起了一股热潮。
第一天的预赛,谭淑珍排在第十七个上场,她上去以后,只唱了三四句,下面的评委就一致举起了“晋级”的牌子,整个永城一片欢呼,虽然大家觉得,只听了这么几句不过瘾,但最重要的不是结果吗,结果是谭淑珍进入了明天的二十四强,那就很美丽了。
等到第二天,谭淑珍通过复赛,进入第三天决赛的十二强名单时,整个永城的人都确认,谭淑珍将得到冠军。
第三天,县文化馆的馆长和总工会的汤司令、毛行长以及王玲花约好,吃过中饭就去杭城,他们要去直播的现场替谭淑珍加油,结果十点多钟的时候,文化馆的馆长给毛行长打来电话,说他们不能去了。
“为什么?”毛行长问。
馆长和他说,下午县长、分管文教卫的副县长和文化局长要去杭城省电视台,他原来从省群艺馆搞到的票,要让给他们。
毛行长明白了,他大度地笑道,好好,那我们还是在电视机前为她们加油。
只有王玲花听到了,觉得很扫兴,把文化局长和那个分管文教卫的副县长臭骂了一顿,说他们平时不闻不问,他妈的这个时候,来摘桃子了。
她唯一没有骂的是县长,大概觉得,县长这个时候,来摘桃子是很正常的,反正她老爹,以前也经常这样摘桃子,最主要是,她老爹是常务副县长,而那个分管文教卫的副县长,是无知少女,也就是无党派、知识分子、少数民族、女性,排名副县长最后一位。
王玲花对同性,就特别的不客气。
决赛的晚上,整个永城万人空巷,连文化馆楼上的歌舞厅,今天都不跳舞了,一点乌他们,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一台大电视机,买票入场,还真有很多的人挤了进去,大家感觉,在这里看谭淑珍比赛,和其他地方不一样。
冯老贵带着女儿,去丈母娘家看电视,直播还没开始,楼上楼下的邻居们,就来敲老谭他们家的门了,小小的客厅,一下子挤进了三十来个人,冯老贵抱着女儿,被从沙发让到了沙发后面,最后让到了最后一排。
女儿叫着妈妈妈妈,我要看妈妈,大家都笑起来,女儿被从人头上传进去,传到最前一排谭师母的身前站着。
决赛时谭淑珍先是以一首《边疆的泉水清又纯》,进入了前六,接下来的一首《妹妹找哥泪花流》,谭淑珍声情并茂,把自己都唱得眼眶里饱含了泪水,好像随时都会滚落下来,老谭兴奋地叫道,到位!有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