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110 张晨(2 / 2)

连最起码的,连他们有多少灶头和车辆也没有人来统计一下,还真的是估值,一切都是毛估估的,就这样毛估估,十亿三十亿几十亿,像“宅鲜送”那样的几百亿就出来了。

张晨觉得他们其实都是在赌,赌一件东西,那就是这公司上市之后,股票多少钱有人会买,其他的一切,他们才不关心,就像那个学长,到了杭城,连“饮食男女”的办公室和操作间都没有去。

大概他也知道,没什么好看的,从那个还是向“半亩田”租来的房子里,他就是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出花,也看不出那地方能值五百万,更别说三十个亿,看了等于是白看,不如省省。

一切还真的是纸面上的,只要能说出一个故事,故事能自圆其说,还能够打动人,让人觉得这公司能够赚钱就可以,而不是真正能不能赚钱,就像是现在所有的品牌,都喜欢在说什么品牌故事,其实有什么狗屁的品牌故事。

张晨觉得所有的品牌,不管是阿玛尼也好,圣罗兰也好,最早的故事都和自己一样,都是为了填饱肚子,只是产品卖得比别人好,赚到了钱,有了钱去做别人做不了的事情,比如开专卖店,搞一场秀等等,才觉出了自己和别人不一样。

张晨清楚地记得,自己做完一场秀之后,曾经有多么膨胀,觉得好像接下来全世界都会是他的秀场,结果吧唧一声摔到地上,摔得有多惨?要是没有那一摔,张晨觉得,自己现在大概率是个到处在说什么品牌故事的人,一如那个在台上夸夸其谈的张晨张教授。

小芳和刘芸,时常笑张晨太老实了,刘芸说,现在这个年头,还有这么老实在做企业的人,还真不多见。

张晨笑笑,不置可否,他知道她们在笑什么,老实不就是傻吗,她们在笑他傻到家了,明明“半亩田”可以上市,一上市也会膨胀出一个什么市值和市盈率,“半亩田”上千亿的市值没有问题,到那个时候,套个现走人,不比现在这样辛辛苦苦赚钱简单?

张晨心想,你就是拿着那么多的钱能干什么?是可以每天把钱堆在周围,看着钱傻笑,还是可以什么也不用干?他就是现在,也可以什么都不用干,每天就泡在“河畔油画馆”和人吹牛过日子,他还要创什么业?

但那种生活,不是张晨想要的,闲的久了,心里就发慌,觉得不踏实,他很怀念那种忙忙碌碌的日子,甚至是和赵志刚一起,大夏天的,踩着三轮车去东新路面料市场进货的日子。

虽然这样的怀念有点矫情,让他现在再去过那样的日子,他根本就吃不消,但想想总可以吧?

张晨叹了口气,他觉得“饮食男女”做着做着,就好像变了味,变成他有些不认识,也很难把控的企业,特别是融资的事情,什么A轮B轮C轮N轮,好像都与他无关,他听着小芳、刘芸和学长他们在说着融资的事,感觉就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。

他觉得就像他最初担心的,这个企业,现在就像风筝飞在空中,张晨有时候感觉线还在自己手里拽着,有时候觉得没有,自己什么也没有拽住。

还有时候,他觉得自己和“饮食男女”一起,也飘在空中,下面谁在拽着那根线,云层太厚,他看不清楚。

这种时候,张晨就特别庆幸自己还有“半亩田”,而“半亩田”实实在在,真的就像一块田地,牢牢地杵在那里,风来过,雨来过,风走了,雨走了,“半亩田”始终还在那里。

哪怕是有一天“饮食男女”真的就像断线的风筝飘走了,他至少脚下还有“半亩田”,不至于连立锥之地都没有。

张晨打定了主意,不管有任何人来和他说,说得天花乱坠,“半亩田”始终都不会上市,也不会融资,而在“饮食男女”这事上,尽人事听天命。

既然“饮食男女”的大幕已经拉开,他张晨只要还在台上一天,他就会尽力地唱好戏,不让自己变成龙套,他不知道那些投资者在不在意,关不关心他在做什么,反正张晨自己认定了,他就这么做,他会尽量让他们买了票进来,多坐一会,觉得票有所值。

张晨这样想着的时候,耳廓里好像回旋起谭淑珍咿咿呀呀吊嗓子的声音,这还是在高磡上的谭淑珍,那时,他们还年轻。

一晃,这都多少年过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