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依云用热水细细地洗着身子,抿着嘴不停地笑,她听到张向北在不远处唱歌,向依云以前从来没听过张向北唱歌,他现在在唱,向依云知道,他这一是在告诉她,自己没有接近门口,离门还远着,二是在告诉她,他始终都在外面替她守着,让她放心。
听着张向北的歌声,向依云觉得心里暖暖的。
向依云把身子擦干,穿好了衣服,她拿起了手电,走到门口朝张向北那边照着,张向北走来走去,还在唱着歌,等到手电的光照到,他马上住了嘴,跑了过来,问:
“你洗好了?”
向依云点点头说:“歌唱得真难听。”
张向北嘿嘿地笑着。
两个人收拾了东西往回走,走在路上,向依云说:“谢谢你,为了让我洗个澡,你忙了这么长时间。”
张向北笑笑说:“小意思。”
两个人还是从张向北这边的门进去,向依云刚走到自己那边,就听张向北说:
“现在我去洗澡了。”
走到门口,又加了一句:“我就比较简单了。”
向依云把自己这边的灯关了,站在窗前,她看到水池那里,手电光柱的阴影处,张向北举起了一桶水,就从自己的头顶浇下去,“哗”地一声,那里白光一片,接着是桶接水的“哗哗”声。
向依云站在那里一直看着,直等到她看到张向北光着膀子,提着一只空桶往回走,她这才离开窗户,把灯也打开了。
张向北走回房间,冲着布那边喊了一声:“我换裤子了,你不要过来。”
向依云“噢”地应了一声。
两个人都躺在了床上,隔着中间的那块布说话,张向北问向依云:
“你对这里比较熟悉,你说,我们明天从哪里开始?”
“我看,改造这个村之前,先改造这里吧,基本的生活条件总要具备的。”向依云说。
“没那么可怕。”张向北说,“人都是这样的,今天第一天觉得有点难,但习惯了就好。”
“我习惯不了,再说,以后这里就是公司所在地,把楼上的房间都要利用起来,要办公,还要住人,还要有食堂,总不能大家都去村民家蹭饭。”向依云说。
“也对,那就同步开始吧。”张向北说,“明天我们拿出一个这里的改造方案,同时,村支书明天不是要来吗,我们先碰碰头,和他交流交流,看看他的意见,强龙来了,还是要听听地头蛇的。”
向依云说好。
张向北的电话响了,他看了看,是向南,张向北接了起来,和向南说:
“我到外面去打给你。”
张向北把手机挂了,赶紧下床穿好外套,走了出去,一直走到了篮球场上,走到向依云的车旁边,这才拿起电话拨了出去。
“你到哪里外面?”电话一通,向南就问:“你刚刚在哪里?”
“房间里,现在走到外面了。”张向北说。
“怎么,房间里不能接电话?”向南奇怪了,问。
张向北大笑,他把他们房间的格局和向南说了,告诉向南,自己和向依云只隔着一块布,总不能让她听着我们通电话吧。
向南也笑了,她说:“这么惨,和我们去乡下巡演一样,我们去乡下,也是这样的,中间布一隔,一边是男的,一边是女的。”
“剧团连住宿费都付不起了?”张向北问。
“农村里,去哪里找酒店?”向南说,“对了,这么聪明,你怎么不去住酒店?”
张向北愣了一下,哈哈大笑。
“一个团几十个人,老乡家里也住不下,我倒是可以,到哪里当地都会安排,但我总不能把那么多人扔在舞台上打地铺,自己跑去人家家里睡床,你说对吧?”
向南问,张向北说对,觉悟高,来,亲一个。
向南“叭”地亲了一下,张向北说:“又是手背?”
向南咯咯笑着:“那你想亲哪里,我去找个嘴唇亲,你愿意吗?”
“休想!”张向北说。
打完电话,张向北回去房间,他看到向依云那半边已经关了灯,张向北问:
“你睡了吗?”
那边没有声音,张向北想,应该是睡着了,他本来还想和向依云说,晚上想上厕所,就叫他。
向依云没有睡着,她侧着脸躺着,她听到了张向北远远的笑声,听到张向北开门回来,也听到了张向北问睡了吗,她没有吭声,她感觉自己的眼角已经湿润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