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然,这个才是‘穿杖’的最高境界。”包天斌笑道。
向南这时候胆子也大了,更忍不住好奇,她没有转过身去,而是手紧紧地攥住了张向北的手,眼睛也朝着那边看。
四个小伙子把肩膀上的钢钎抬到了手里,那个中年人右手抓住钢钎尖的那一头,把它伸进嘴里,左手按住左边的脸颊,食指和中指分开,张向北他们看到,钢钎的尖头从脸颊上,食指和中指分开的部位穿了出来。
向南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,还是忍不住“啊”地惊呼一声,攥着张向北的手都在微微发抖。
钢钎从脸颊上越伸越长,四个小伙子的其中一个,走到了左边,帮助抬着钢钎的尖头,钢钎还是继续伸长着,接着,第二个小伙子过来帮忙,钢钎一直穿出来三四米,这才停住,中年人现在已经被钢钎穿在了中间。
锣鼓声大作,抬公的人抬着公祖公婆起身,各家各户,也抬着自己家的神龛跟在后面,香炉没有人抬,继续在原地烟火缭绕的,小覃和张向北说,现在是巡村,不是走村,就是在村里主要的道路走一圈,还是会再回来。
那几个“穿杖”的人也要跟着抬公去巡村,最后那个家伙,钢钎太长,道路太窄,那四个小伙子只能抬着钢钎直着走,这样那个被穿在钢钎上的老兄,就只能横着走路。
张向北想跟过去看看,向南拉住了他,说不要。
张向北掏出自己的钱包,递给小覃,和小覃说:
“你帮我给这个老兄的钢钎上,穿一千块钱。”
小覃说好,拿着钱包就走,张向北问:“你不问我要写什么了?”
小覃摇了摇头,他说不用了,“我知道写什么,祝你们早生贵子!”
小覃说完就不见了,包天斌哈哈大笑,张向北嘿嘿地笑着,向南的脸红了起来。
空地上的人,都跟着巡村的抬公队伍走了,眼前一下子空荡起来,连菠萝蜜树林里的风似乎也流动起来,感觉变凉快不少。
三个人找凳子在树林里坐了下来,张向北想起来了,他说,这事其实是说得通的。
“怎么说的通?”包天斌问。
“那穿耳垂的,其实和女人戴耳环差不多,只是粗了一点,还是可以的。”张向北说,“穿脖子的时候,穿过的只是外面的一层皮,如果穿手臂穿肚子都一样,只要不穿透主动脉就行。
“顾工以前和我说过,古代押解犯人的时候,一两个人,是用枷锁把脑袋和手锁住,要是很多人的时候怎么办?就用一根长木棒,然后用铁链穿过犯人的锁骨,把犯人锁在这根长木棒上,串成一串,必须行动一致才可以走,根本就逃不了。
“对了,美国人贩运黑奴,也是这么干的,这穿锁骨和穿脸颊,这道理是一样的。”
“他们怎么不疼啊?”向南问。
“这些人被集体催眠了,你看这现场,天气这么热,人这么多,这么吵,加上锣鼓声,那个三父公的念咒声,还香火缭绕的,人在这样的环境下,很容易被催眠,被催眠之后,就不知道疼了。”张向北笃定地说。
包天斌看了看他,张向北问:“怎么,你还不信啊?”
包天斌笑笑,没有吭声。
有卖清补凉的过来,三个人要了三碗清补凉,吃下去,觉得人舒服多了,包天斌问他们累不累,向南说,被吓得到不知道累了,张向北哈哈大笑。
虽然说是不累,他们还是各自找了一棵菠萝蜜的树干靠着,打一会盹。
大概又过了半个多小时,抬公的队伍回来了,小覃也跟着回来,公祖公婆重新就位,各家各户的神龛也都回到了原来的位子,三父公拿着香朝公祖公婆拜拜,把香插到香炉里,接着,他走到了那些“穿杖”的人前面,嘴里念念有词。
小覃和张向北说,准备“出杖”了,“出杖”比“穿杖”难,功力不好的人会很痛,有人还当场痛昏过去。
“那肯定的,巡村走了这么长时间,这些人都走清醒了,现在不是在催眠状态,其实已经能感觉到痛了,等钢钎拔出来的时候,当然只会更痛。”张向北说,他觉得自己已经破案了。
小覃不知道张向北在说什么,他看看包天斌,包天斌笑笑,还是没有吭声。
“出杖”开始,钢钎抽动的时候,看得出来他们都很痛苦,但竭力装出了一副很轻松的样子,一只手抓着一把香炉灰,还拿着一张黄表纸,钢钎从脸颊上出去的时候,马上把香炉灰抹了上去,接着用黄表纸按住伤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