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楚泠的贴身侍卫北屿在门口也听到了两人的争吵,但却一直没有听清吵架的内容。只看见楚鸾气冲冲地走了,推开门发现楚泠还维持着站在那里的姿势,心里本来就偏袒楚泠,这下更觉得楚鸾不识好人心。
又想劝楚泠不要再管她了,就连侯爷和大公子都已经和楚鸾断了来往,他又何必坚持。
谁知楚泠先一步问他:“之前在国子监辱骂阿姐的那些人都有谁?”他听了楚凉的话,两耳不闻窗外事,一心只读圣贤书。便只是听说过有人对楚鸾不敬的事情,以为父兄会去解决,就没有去追究。如今想来,他倒真是读书读混账了。
其实不光是北屿,就连楚凉有时都想不通楚泠为什么关心楚鸾比他这个亲兄长还好些。原因无他,只是楚鸾会在雏菊做了新菜品的时候不忘托人捎一份送到国子监;会在他被书院的同窗灌酒时出面将他拉走;甚至当他阻拦楚鸾去救张生夫妇后,她从来没有怪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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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,国子监就传出楚泠及其侍卫单方面殴打同窗的消息来,被街坊邻里当作酒后谈笑。那些豪门子弟的老子爹还想在朝堂上参镇北候一本,结果被对方笑嘻嘻的两句“竖子顽劣”给揭过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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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边,楚鸾和楚泠吵过架后,一时怒气难消,此时回府叫雏菊看见她又得伤心。想着自从那日得知玄均逼死魏巍的消息后,便一直没再去过国师府,生怕玉奴多心,还是决定去国师府看看。
楚鸾去国师府向来不需要通报,这次也一样。听府里下人说玄均还在闭关,玉奴在后花园照顾草药,便直接去后花园找她。
后花园内,玉奴身穿素净白衣,细致地给每一株药草浇水,仿佛一个精灵。
“玉奴。”楚鸾唤她一声,对方回过头来,见是楚鸾,又惊又喜,从晒着草药的架子上拿过帕子擦净手过去和她拉手闲聊。
“今日怎么没提前说要来,我好让厨娘做一些你爱吃的点心。”
楚鸾又想起了秀娘,以前都是她在国师府做饭,如今她回了国公府,以后怕也是吃不到了。
玉奴知道言错,急忙扯开话题找补,“今日正巧你来了,也可以帮我弄弄这些药草,我一个人可累坏了。”这些草药都是玄均亲自培植的,很多品种外人连见都没见过,其中也不乏有剧毒之物,因此他一直不轻易让人插手,就连闭关时也只是让玉奴一个人照料。
以前楚鸾忙着学各种课程,倒也没注意过玄均养的这些东西。今日终于能接触到,来了兴趣,挽起衣袖,两人就开始分工。
玉奴指着西边树下阴凉处的那一块地方,“那边的药草比较少,你就去那浇水吧。”
楚鸾得了指令,也学着玉奴的样子给每一株药草浇水。那些药草看上去清新自然,意外的让人心情愉悦。只是少了点色彩,难免让人觉得单调。
不多时,楚鸾就发现靠近大树根部有一点红色,如今已是盛夏,居然还有如此娇艳的花,为何长在阴凉之处?她上前,轻轻用手剥开周围的绿草,终于看清了那花的模样,是一株极小的花,九片花瓣,呈叶状,花经是红色,花瓣是白色,它的叶子是圆型。这株花生的奇异,给人一种魔力,一见到便仿佛被吸了神智,无法移开眼。楚鸾心中疑虑更甚,她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株花。
另一边的玉奴见楚鸾蹲在树下扒拉着花草,以为她又在贪玩,忍不住过去调侃她,“不是说好帮忙吗?怎么自己还玩上了。”走上前去,定睛一看,急忙将楚鸾拉起身,“别碰!”
“怎么了?”楚鸾不解,就算这株花有毒,玉奴也不至于如此激动吧,毕竟她可是百毒不侵,区区一株无名小花能奈她何。
玉奴小心将草拨回去把那花掩盖住,做好这些才慢慢向楚鸾解释,“这株花叫九刹,是老师的心头宝,你可别弄毁了。”
“九刹?做什么用的,我以前为何从未听过?”
玉奴:“这九刹的花经里藏有剧毒,花瓣经脉相连,稍有不慎被花瓣上的利刺割到,花经里的毒素就会迅速注入血液,不过三日,便会杀人于无形之中,且药石无医。”
九刹花的毒并不会立刻致死,而是三日后才起作用,这样即便有人中毒,也根本查不出什么原因。
“中了九刹花的毒一开始会让人失去痛觉。三日之后,九刹花会迅速枯萎,而中毒之人也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感受到刻骨噬心的疼痛。”九刹花的生命在被人触碰的那一刻便和这命定之人牵连在一起。
“好强的毒性。”即便是楚鸾,也不得不佩服。就是不知道九刹花的毒和她身体里的毒哪个更重一些。
“这九刹花只有老师才能培养出来,因此鲜有人知。”玉奴说着,又打了一下楚鸾方才作怪的手,嗔怪道,“你也真是,怎么能随意乱碰,万一被伤到怎么办?这九刹花毒性太强,即便是你也不一定能抗住。”
得了玉奴的教训,楚鸾不怒反笑,心中感慨:虽然魏巍的死一直都是她的心结,但是玉奴和老师待她这般好,她又怎能恩将仇报?
“你方才为何紧盯着那朵花不放?”玉奴问。
“没什么,好奇而已。”
“好奇心会害死人的,你以后记好了!”
楚鸾没有告诉玉奴,那朵花对她似乎有着莫名的吸引力,仿佛与自己身体里的某一部分互相牵引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