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全送走齐韩和慕容初尧,楚鸾也并未松懈,接下来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。不过在此之前她想去一个地方。
陈王从包围皇宫到被擒,前后连两个时辰也不到。他起初还以为是皇帝早已有所察觉,后来才逐渐发现不对。常先生摘下面具出现在他面前时,陈王整个人都跟撞了鬼一样,瞪大了眼睛,直勾勾盯着这个身形佝偻,面目狰狞的老者。
“是你?”语气间满是震惊。
常先生却见怪不怪,“别来无恙啊,陈王。”
不等陈王反应过来,常先生已经挥手下令,李虞适时出现命人把陈王带走。
常先生满意地看着现在为他所控的局面,问李虞:“找到慕容初尧了吗?”
李虞担心被问责,立马找补,“属下已经命人全力搜捕,如今整个皇城都是我们的人,料他也逃不出主君的手掌心。”
其实慕容初尧是生是死常先生根本不在意,只是国玺还未拿到手,即便他们篡位也会被说是名不正言不顺,他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步,眼看就可以成功,任何人都别想再挡他的路。
“太子和太子妃呢?”常先生突然问道。
李虞答:“太子殿下正在皇宫里主持大局,至于太子妃嘛……”他一双眼睛贼溜溜地转,模棱两可道,“好像有人见她离开皇宫了,至于去哪,这就不知道了。”
常先生周身都透露着一股寒气,“派人去把太子妃请回来见我。”
“是。”
楚鸾确实一个人趁乱溜出皇宫,但她没有离开京城,也没有刻意躲起来,而是来到国师府门外。
国师府位处僻静之地,但曾经也有少许商贩路过。如今即便是如此慌乱的时候,门外也无乌鹊停留。朱红色的大门上贴着两张明晃晃的封条,狠狠刺痛了楚鸾的眼。她没有上前将其揭下,也没打算进门看看。就一个人静静站在那里,仿佛入定般一动不动。
她还是没有勇气去面对。
一阵脚步声惊醒了她,猛然回头。
却是魏长林。
楚鸾了然,多半是常先生派他来的。
她很快收敛了情绪,二话不说就往皇宫的方向走去。
魏长林不知该说她自觉好,还是防备心太重。
“我找了许多地方,没想到你还是在这里。”
楚鸾将话题引开,“我让你去办的事都办好了吗?”
“放心吧,镇北候府和永宁王府我都通知了。”
魏长林看着楚鸾越来越快的步伐,也不知该说些什么,但又不想每次和她在一起都是这么沉默,干巴巴憋出一句,“小心些,别走太急。”
楚鸾仍旧未理。
魏长林知道她还在怪他,之前明明几次提醒自己不要再跟着常先生,但他还是选择继续替常先生卖命,后来还连累了她。关于楚鸾为了他委曲求全,魏长林半是欣喜半是嫉妒,他欣喜的是楚鸾对自己的看重,却嫉妒这一切不过是承了魏巍的恩情。
楚鸾一回宫就去见了常先生,这次不是在漆黑的山洞,也不是昏暗的地方,而是烛火通明的御书房。
常先生坐在龙椅上,慕容煜站在他身旁。两人看向楚鸾的眼神带着审视。
楚鸾嘴角牵起一抹笑,双手交叠行礼,“孩儿见过义父。”
慕容煜向来讨厌楚鸾,此刻更是不加掩饰地,张口便是质问,“楚鸾,你果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。你究竟把父皇藏在什么地方!”
楚鸾一脸无辜,“太子不也说了,那是你父皇,若说最有可能把陛下藏起来的怕是你吧。毕竟,现在这个情形,谁拿到国玺,谁就是新皇。”她现在也无须再和两人虚以委蛇了,若是能借此让他们内斗,就更好了。
“紫罗都交代了,说今日父皇召你单独审问,结果后面人就找不到了,你敢说这和你没有关系!”慕容煜撕开那张假面,露出阴狠的獠牙。
楚鸾也不慌,慢慢踱步到常先生另一侧,挑了个离常先生较近的地方故意大声道,“太子殿下怎地这样急,真不知道你是急着找国玺还是急着找你父皇啊?如果是后者,我劝太子还是别费劲了,你本来就不是陛下的血脉,又何必废这份心呢。”
慕容煜被激得也加大了音量,“楚鸾,你少撇清自己!如果不是你把父皇送走,楚旭怎么会带着他的麒麟军和卫离的铁狮骑突然掉转方向,闯出城去。你敢说你没做手脚!”
终于受不了的常先生按了按太阳穴,沉声道,“你们都给我住口!”
一口一个父皇、陛下,真当他是死的吗?还说那么大声,生怕他听不见?!
常先生没说信谁,也没有再问楚鸾具体经过。他站起身来,凝视着她,良久,叹了口气,“阿鸾,你不要忘了当初你身陷囹囫,是谁接纳你。”
这话听上去倒有几分威胁的意思。
“义父恩情,楚鸾没齿难忘。”她面上感恩,心底冷笑。
“慕容初尧的事,我可以不计较。但这件事毕竟你有很大嫌疑,作为补偿,就由你帮我说服朝臣,拥我为新皇。”
楚鸾强撑出来的笑彻底凝固在脸上。
但常先生还没完,继续说道,“如果有人反抗,你也不必为难,杀一儆百这个道理不用我教你吧。”
“让我想想,不如就从阮家开始吧。”常先生颇为玩味地看着她,“你可千万别心软。”
楚鸾怎么也没想到常先生竟如此阴毒,让她亲自对自己母家出手,陷入不忠不孝的地步。可若不这样做,之前所谋划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。
“好,楚鸾一切听从义父安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