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兮看着马也觉得可怜,可是她知道,它们都等不到那一日,雪一下,枯草都埋在雪里,它们吃了会生病。
如果还要继续赶路,必死无疑。
“我们先吃陈家的马吧,你看,一次两匹马,可以吃好几天呢。”
葛柳云脑子转得快,马上见风使舵,“那我们的马车就还能坚持几天。”
计茴也同意,“柳云说得有理,先吃陈家的,实在没有了,再吃我们的。”
“对,就这样,”韦辛难得对云兮露个笑脸,“说不定坚持坚持就到了边境。”
云兮觉得她们是不是把陈家当成傻子,一个个算盘打得叮咚响。
“这才刚进褚州府,到飞鱼岭还有一千多里,我们一天才能走六七十里路,还要十天半月。”
“而且还是没粮食,马车中轴,你们瞧瞧,都弯成什么样子了,随时都要断裂。”
“张氏的马车拉得重,你们的就难道不重吗?”
“这马瘦得都没肉,就几根骨头,两家有那么多的人,还能吃几天?”
“一天一匹马都不够吃的。”
“各家吃各家的,谁也别想谁的,后面要是下雪就麻烦了。”
葛柳云觉得云兮小题大做,哪里会下雪。
计茴认为云兮不为凌家着想,危言耸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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韦辛想着不管杀谁家的马,一会多吃点马肉,最好藏点起来。
“什么,在杀马?”张氏躺在车厢里,听到外面的声音。
张妈和春梅都下去了,马车里就张氏和明雪,还有康儿。
“嗯,”明雪看了一眼外面,“马的肚子都破开了。”
张氏听着就不忍心,“真是狠毒心肠,这马驮着我们走了这么久,到最后还要被杀掉。”
“这谁吃得下。”
张氏想到这,眼睛都红了,一点同情心都没有。
明雪垂下眼,这时候还有同情心就是找死。
有吃的才是硬道理。
一家杀了一匹马,熬了很多汤。
天气寒冷,喝热乎乎的肉汤,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。
特别是陈家的人,吃了那么多天的虫子和树皮,闻到肉香,全部都眼睛放绿光。
先前说杀马残忍的那些人,集体闭嘴,一手拿着马肉,一手喝着肉汤。
生怕吃少了,都是挑大块的肉拿在手里。
闷不作声,就是往嘴里塞。
“多吃肉,少喝汤。”韦辛骂着女儿。
“喝汤又不管饱,如一次厕就肚子瘪了。”说着还把一坨肉放进袖子里。
计茴瞧着韦辛,一脸鄙夷,真是小户人家出身,心思都用在这些小算盘上。
张氏身上都软劲儿过去,人也爬了起来,半靠在车厢里。
他们的马肉也煮好了,就加了点盐巴,香味浓得人口水直流。
开始她还抗拒,说是马肉,吃不下。
张妈劝了几句,又见蔚衡和明雪都喝得香吃得爽,香味飘进鼻子,只咽口水。
最后半推半就的拿起一块肉,多日没怎么吃东西,肉一进嘴巴,那比她先前吃过的任何东西都好吃。
张氏再也顾不上残不残忍,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,太好吃了,舌头都要香掉。
陈志成在车厢外面,杀马开始,他就守着,生怕难民来抢,让小厮都拿着刀,围在四周震慑着。
多半的难民都是一户一户的,看他们人多,也只敢看看,眼馋一下,根本不敢过来抢。
马肉开始煮时,他就馋得不行,一会就尝尝,等肉熟,他也吃饱了。
他盛了一大碗汤,又拿了最大的一块肉,往前面走去。
张妈刚好出来盛汤,看到老爷的方向,气得吃了一大口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