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话说回来陆衷那个状态真的没问题吗?”阿宓悄悄指了指身后那个失魂落魄的身影,小声道,“这样下去会不会抑郁啊?”
谢玉昭回头瞥了眼,只见往日无时无刻保持远超常人活力的快乐小狗罕见地耷拉着脑袋,一脸无精打采的模样。
从前无论发生什么,陆衷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,成天扯个大嗓门四处乱窜,何时有过像现在这般心事缠身的忧郁状态。
看起来,李听鹤那番话对他触动很大。
虽然陆衷对于自己原主的卑劣行径早就有了心理准备,但是真到了眼下这个境地——比如饱受原主压迫欺凌的当事人站在他面前,声声泣血地含泪控诉,依旧不可避免地受到打击。
——无视物理防御的那种,威力堪比“最后的轻语”。
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,这些黑历史已成定局,无法更改,而他日后还要顶着“陆衷”这个名字,在这被原主得罪个遍的修真界坚强地活下去。
实在是地狱天崩无解开局。
“...不过有一说一,如果我是陆衷的话,估计也没比他现在好到哪去。”
阿宓回想着临别前李听鹤讲述的男默女泪悲情往事,忍不住搓了搓双臂的鸡皮疙瘩:“何况人家小鹤多好一孩子,既努力还有上进心,结果硬给人折磨成斯德哥尔摩了,要是干了这些亏心事的是我原主,我现在都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”
“确实。”裴文竹点点头,收回了目光道:“虽说不知全貌不予置评,但看那小子只是因为被陆衷叫了句全名就高兴地差点喜极而泣...总给我一种真心错付前来讨要说法的感觉,不太像是普通的竞争者关系。”
“对吧?”阿宓表示深有同感,“而且还不准陆衷跟他道歉,还哭鼻子,娇滴滴的。”
眼看伏流火慢吞吞地挪蹭到陆衷身边,抓耳挠腮地找话术安慰他,谢玉昭收回视线,继续向前走:“慕强吧。人总会向往憧憬着那些自己优秀的人。或许在他心里,陆衷就是他梦想中最完美的自己,完美的人才不会做出道歉这种低头认错的举动。”
“相爱相杀剧本吗?”阿宓感叹道,“真是种近乎盲目的崇拜啊...日复一日的追逐仰望中,陆衷被他高高捧上神坛,这哪里是宿敌,分明就是迷弟嘛。”
谢玉昭不置可否,含糊地应了声:“大概吧。”
“但是想想他也蛮可怜的,真正的陆衷已经死了,就算再怎么努力,小鹤永远也不能实现‘听他亲口承认自己不是垃圾’这一伟大目标了。”阿宓小声嘟囔道,“真是旷世大BE啊。”
这个话题带着些莫名的伤感,余下两人听罢只能叹息一声,也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虽有唏嘘,但他们这群穿越者却心知肚明,世界本就是由无数个意外组成的,遗憾才是常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