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1.每个人都嘶喊,为了......(3)(1 / 2)

时间转瞬即逝,甚至快的让江源慎感到毛骨悚然。

在课间他会和朝空摇杏等人闲聊,有时会和清水健等一些男生去打棒球。

晚上回家会偶尔会黑泽怜爱通电话聊天,但聊的都是一些很莫名其妙,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营养的话题——

比如如果肖邦还活着,他会受到世人敬仰吗?她和肖邦相比,哪个人的钢琴弹奏地更加美妙动人呢?

“肖邦会更强吧,他可是公认的乐圣,不管在哪个时代。”

“不可能,难道吸取了数百位钢琴家经验的我,会比不上一个百年前的人吗?最重要的是,我是天才,而且就算我的天赋比不上他,但我后天的资源也不可能比他差。”

“可是他从小就被逼着弹钢琴,弹错的时候还要被打耳光,你的父母不会打你吧?他很强喔。”

“我没被打是因为我没错,这也是我的厉害之处,而贝多芬被打了,这说明他有错,所以贝多芬没我厉害。”

“.是这样证明的吗?”

“不是这样证明的吗?我现在就弹给你听,不知道手机能不能听清楚,伱给我说我和贝多芬哪个厉害。”

不一会儿,黑泽怜爱的琴声从手机的听筒中流淌而出,她弹奏的是贝多芬的《幻想奏鸣曲》。

江源慎躺在床上惊讶的不得了,自己明白她天资聪慧又富有胆识,可亲耳听见她演奏的琴声宛如水晶般清澈,还是会大为感慨。

那一刻,他的脑海中冒出很好笑的想法,如果肖邦生活在这个时代,说不定还真比不上黑泽怜爱。

“哪个厉害?”

“我觉得你厉害。”

“我就说吧。”

“但只是我觉得。”

“那就够了,时间不早了,晚安。”

“晚安。”

江源慎无法形容这段时间的温度,但循环往复的日常让他感觉无比愉快,甚至在脑海中想让这样的生活永远持续下去。

然而,这种不温不热的日子也在不久之后迎来终结。

正如船见明里老师所说的那样,月考将近,全体的社团会停止活动。

而大废墟的岛民投票也提上日程,知鸟岛到处都装满了蒲公英种子的浑圆绒毛,宛如小小的神乐铃,蕴含着某种预感的声音。

仿佛只要大声呐喊,眼前安稳平和的绒毛便会在岛上沸沸扬扬,视野中的一切都染成纯白,光剩下孤零零的蒲公英草茎。

6月28日,月考的第一天。

早上,门铃响了,江源慎擦拭着嘴唇的奶渍,打开了门。

“我回来了。”

江源慎这才想起来,原来自己还有一个被赶出岛屿,在东京生活了两个月的养父。

眼前的中年男子戴着渔夫帽和黑色墨镜,白色短袖配灰色短裤。

江源慎想起小时候看的童话故事书,里面的人物不会变老,格林童话风的家具和装饰品总是毫无变化。

但他比自己记忆中来的瘦小了些,脸颊变得消瘦,眼袋上是厚重的黑眼圈,同时好像舍弃了之前的轻浮作风,变成了留着一头清爽短发的好男人。

可总是带着一副吊儿郎当的笑容,真让人怀疑他的本性是否改变。

这次他回来,是来记录大废墟开发投票的新闻。

“没表示?”梓川孝空一手握住行李箱把手,一手叉腰笑着。

江源慎不太明白他的眼中潜藏着何种感情,也不明白这次他回来到底有没有其他目的。

自己也没将静海深月在几天后要出岛的事情告知他。

“远道而来辛苦了。”江源慎侧开了个身位说,“路上没被人打吗?”

“或许我太像一个随处可见的旅客了,岛民怎么可能会打自己的衣食父母呢?”

梓川孝空一边揶揄地说着,便把行李搬了进去。

“你在东京做什么?”江源慎跟在他的身后,看着他把行李箱搬上二楼房间。

“以前的老东家收留了我,虽然现在的职位更像是打杂,但我也有空写一些关于知鸟岛皇后的新闻。”

“我从没看见。”

“不止是你没看见,大部分人都没看见。”

梓川孝空好像也有点因没成效而不好意思,挠了挠自己的脸颊说,

“社长不同意我将写的新闻放在自家报社上,说万一出了社会问题要承担责任,于是我自己创了个网站专门写皇后的文章,不过没有曝光率,说白了只是在无病呻吟罢了,虽然偶尔有浏览量,但大家都认为是民俗故事并未在意。”

他说起来这件事显得有些腼腆,不过仔细想想倒也非常合理。

江源慎单手插兜望着梓川孝空的背影,只见他弯起腰说:

“江源,我也必须要谢谢你,你能陪着她,我很高兴。”

听到他这句话的瞬间,江源慎的眼帘微微下垂。

自己并没有真正陪着静海深月,只是偶尔会去音乐教室和她说话而已,充当一个不是朋友的角色。

但至此一瞬间,江源慎又察觉到梓川孝空对静海深月生活在知鸟岛上深感内疚。

梓川孝空见养子沉默不语,顿时伏下了脸,语气消沉地说:

“要是我和她们一样有超能力就好了,但我只是个凡人啊,你能理解我心中那份不上不下,找不到归属的感觉吗?”

江源慎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,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,恐怕是在无尽忧愁的夜里心力交瘁。

站在原地看着他来回走动整理了好一会儿,江源慎才转身下楼。

又在楼下待了好一会儿,静静地聆听着楼上传来的脚步声。

今天,是羊云辉映的大晴天,电车人声鼎沸,「禁止旅客」入内的栅栏不知什么时候起到处都是,在柏油路上投下长长的影子。

铅笔,在答题卡上唰唰地流动。

碳素紧紧附着在草稿纸上的纤维,各种公式和推证呈现纸上。

教室内被难以喘息的缄默支配,监考老师忽然使劲呼出一口气,更是让现场的紧张气氛拉升高度。

不过,这种情况很快迎来终结。

时间来到考试结束的当天下午,各处都弥漫着终于解脱的气氛,甚至还有蒙对题目而感到窃喜的人。

但要和成绩普通的学生产生共鸣,对于江源慎来说完全是在强人所难。

女孩子们各自组成一个个小团体,男生们则不停地笑闹,

江源慎没有多做停留,站起身,窗外几许赤红,他按照大家的约定,前往了废弃铁厂准备7月2日要做的事。

来到那久山脉下的废弃铁厂,正蹲下身穿过栅栏时,突然听见了一声喊叫。

江源慎回过神,望向了声音的方向。

是一只毛发黝黑的猫,它的脖子上挂着小小的吊牌,还是小番茄外形的。

它一看见江源慎便坐了下来,又发出了「喵~~」的奶叫声,那双布偶般的褐色眼珠凝视着他。